4点钟光景,哨音响了。
“扯……秧……子!”是老队长的声音。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在音兄里摸了一把稻草,飞快地跟肴队长跑去。
“队长,这么早就开始扯呀?”
“是呀,快去吧!在那边。”队长笑着告诉我。
我顺着他的手指朝路边一望,呀!黑压压的好大一片人影。我企迟疑,队长又转来叫我:“走,小余。”
我同队长一起快步来到田里。
“队长真早,我来时他已经扯了十多把秧子了。”“是呀,他可能3点就来了。”社员们议论纷纷,你追我赶地扯着。天空阴沉沉的,只有老队长牵出来的那盏电灯在闪闪发光,照着扯秧的人群。
我挽起裤子,同老队长一起下到田里。刚一接触水田,就像有万根冰针刺向脚板似的,真不是滋味。我紧皱眉头,咬紧牙关,鼓足勇气把脚插向泥里。我抬头看老队长,只见他紫铜色的脸上还滴着汗珠,在田里走就像在公路上迈大步一样。
我和队长在开展竞赛,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动作既准确又麻利,一会儿,后面就摆了一大串秧把。
5点钟光景,突然刮起了大风,天阴得更厉害了,大雨就要来了。
怎么办?大家正犹豫,老队长果断地说:“同志们,麻风细雨当晴天,大风大雨抢在前!”社员们听到这简短有力的动员,个个精神抖擞,干得更欢了。
一会儿,大雨来了。
我们继续扯秧,寒寒牢卑的秧叶声,哗哗啦啦的水响声和社员们劳动的欢笑声夹杂在一起,好一个劳动场面。
忽然老队长支起身,慌慌忙忙地朝田埂上走去。只见他把自己头上的斗笠取下来,挂在竹竿上遮着灯泡,大雨铺天盖地地朝着老队长扑来。我眼睛模糊了,看那田埂上的老队长,像高山的松柏,雷打不动,雨淋不垮。
“社员同志们,加油呀!争取在7点钟以前扯完,好装车运走。”我问身边的一个社员:“这秧要运到哪里去,这么早就开始扯 “这是给山区社员扯的,今天7点车就来。”啊I我恍然大悟。抬头朝前看,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汗水和着雨水从脸上流下来.老队长浑身上下淋了个透湿,一个劲儿地只顾往前扯,把我们抛在了后边。
六点半左右,雨停了。雨过天晴,东方露出一丝曙光,一丝风也没有。这时,秧也扯完了。
社员们一个个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大家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上带着微笑。
我四下里望了一下,不见了老队长,只有老队长罩在斗笠下的电灯还在闪闪发光。
我精神抖擞地朝家走去,虽然衣服湿透了,浑身冰凉,心里却热乎乎的。
“吸……嗯……”哨声又响了。
“吃过早饭割麦子!”又是老队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