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我好巧不巧地踩在了一个水坑里,溅起的泥水弄湿了我的裤管。刚下过雨,天还灰蒙蒙的,看不出一点儿生机。
我烦躁地抖了抖腿。这次考试,我得意忘形,没想到只拿了一个可怜的87分。我独自一人跑到公园散心,不曾想,刚进门就踩到了水坑,怎一个“惨”字了得!栅栏根处的草被雨打得蔫头蔫脑,隐在阴影里。独自郁闷间,一缕香气飘了过来,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我拍拍身上的水,循着香气的来源走了过去。
我看到了一株梅——片片花瓣粘在一起,被风雪磨得圆润了直角,完美如一弯新月。可新月的轮廓是那样锋利尖锐,似乎总是高人一等;那梅花的轮廓却总是如水珠边缘一般圆润,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
梅花,从来都是存活于冰雪之中,“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总是保持着它们的圆润和柔美。那花瓣如同冰裂纹般细碎而精美,晕着象牙白,静悄悄地开出一片诗情画意。无需大张旗鼓,无需惊天动地,一切都只在悄然中进行。
狂风袭来,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但身穿棉袄的我还是打了个寒颤。我看着那初生牛犊的梅花,倒是多了几分怜惜。
狂风吹过,本以为它们会在风中打颤,但从事实来看,并没有。它们只是轻摇了几下,狐假虎威似的,又忙着收起了笑脸,不紧不慢地对抗着,仿佛对风的招数了如指掌。它们在示威,它们对风不屑一顾。
我却看出了一副傲骨,它们勇敢地面对狂风,继续绽放生命之花!即使遇到再艰难、再困苦的事,也要勇敢去面对,去接受生命的残缺和悲哀,然后心平气和。
梅花的香纵使浅淡,却不是昙花一现,哪怕在风雪之中也能保持自己的清芬,而正是因为这风雪,才让它们愈发灿烂……
这一刻我豁然开朗,有了意外的收获:人总会遇到困难,但一碰到就低头,就自暴自弃,是绝对不行的。如果困难是一场洪灾,那我们就努力地把它变成一种灌溉。要像梅花一样,经历了风雪,才会开得更加绚烂。
经过一夜滂沱大雨,坑坑洼洼的田间小路积满了泥水,走起路来分外滑.清晨出发前,天又下起了蒙蒙细雨。虽说我们已经过5天行军的锻炼,但走这样的路还是第一次。
同学们都意气风发,迈开步伐前进。我也决心在雨里、泥里练一练.但由于平时连走田埂都不习惯,这时就像个初学走钢丝的杂技演员,一步一滑。脚陷进泥里,鞋袜浸透了泥浆,一步重一步。
“喂—前面快走!”后面有人催促,我猛抬头,发现自己拉下了一段距离。行军掉队对一个战士来说,滋味是不好受的,何况我还有那么个决心呢!于是我加紧赶上前去。越急越糟,没走多远,“叭嗒”一声,我仰面摔了一跤,一屁股坐进泥水潭里。飞起来的泥水把身旁的同学溅得一身一脸。同学们见了我那副跟泥猴子差不多的狼狈相,都不由哈哈笑开了。我没等同学来扶,就“霍”地立了起来。正在这时,韩老师着急地走过来,关切地问我:“摔痛了吧?"“没什么!”我答道。我一边走一边暗暗地想:一定要抓住野营训练的好机会,练就铁脚板。
路,像有意在考验我,一条上宽下窄的水渠横在队伍前,渠上搁着的石板,只有尺把宽,滑得人寸步难行。战士们都在设法过沟.这时风雨更密集了。“同学们,等一等!”只见两鬓花白的韩老师毅然脱下雨披,铺在石板上,然后快步过沟,扶我们一个个跨过去。起先,我有点担心:万一再失脚跌进水渠里,不成了一只落汤鸡了吗?望着石板上被雨点打得“噼啪”作响的雨披,我顿时一阵激动:韩老师近几天在生病,可他不顾年老体弱,不怕风吹雨打,帮大家破难关,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我马上鼓足勇气,走上石板,脚一使劲,拉着老师的手一跃过了沟。
离宿营地不远了,困难仍是接踵而来。
一座十多米长,二尺多宽的独木桥,横架在新开的大河上。桥是临时搭成的,加上烂泥一层覆一层,又粘又滑。它带着挑衅的模样,傲然拦住我们的去路。桥下,湍急的河水简直像要把桥冲走似的。风夹着黄豆般的雨点迎面劈来,逼得人睁不开眼。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队伍中忽然响起了雄壮的歌声,许多战士手携手地通过去了。唱着这激昂的战歌,我仿佛看见:在毛主席的领导下,红军勇士甸甸在大渡河的铁索桥上,紧握刀枪,冒着枪林弹雨杀向敌巢。革命的熊熊烈火照亮了一条用生命筑成的胜利大道……顿时,我热血沸腾,增添了战斗的力量,和同学们一起,精神抖擞地迈步上桥.冷不防,一股劲风扑来,把雨衣兜扯向右边,身体失去平衡,一个摇晃,差点掉到河里。后面的同学连忙一把拉住我,要搀扶着我一起走,我爽朗地笑着说:“怕啥!大不了洗掉一身泥。”我整了整背包,镇定地往前走。桥板颇颇悠悠的,好像在我们的脚下发抖。我自豪地想:有了顽强的意志,什么困难也不在话下!想到这里,我的脚步跨得更坚实了。下了桥,我才发现韩老师在对我点头微笑。
我们迎着风雨,踏着泥泞小道,继续前进。举目望去,路,蜿蜒曲折,伸向远方。这是一条革命的路,胜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