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从山头冒出脑袋,鸟儿才开始歌唱。太阳发出的耀眼光芒,照在了房子上,映在了窗户上,留在了钢琴上。我又要开始弹琴了,我开始了“癫狂”。
“do mi so”这个是什么音?"我吃力地眯着眼,一格一线的数了起来。顿时,满页的曲谱扭动了起来,那一条条线像许多条丝带,疯狂地乱舞,那一个个“小蝌蚪”把纸当河游动了起来,那一个个白键、黑键也飘了起来,跟“小蝌蚪”、五线谱一起开“疯狂派对”。我的眼睛,我的手,还有我的大脑,都不听使唤:要弹白键弹成了黑键,要弹黑键弹成了白键。我停了下来,那些音符就像一头大公牛,我怎么样也驯服不了它,那些升号、降号、调号似乎在对我做鬼脸:“小菜鸟,见识到我的厉害之处了吧!哈哈哈......”我看着它们,都快气炸了。我死死地盯着它们,一气之下盖上了琴盖,很久没有打开过。
直到有一天,我去听了一次音乐会。我和妈妈一起坐在观众席上,台上亮起了灯,一位文质彬彬、富有绅土气息的人走上了场坐在了琴椅上。这时一阵婉转动听的琴声响了起来,旋律时儿快、时儿慢,时儿激烈如进行曲,时儿平缓如流水。一条音乐小溪缓缓流淌,流进了我的心田,令人陶醉。一曲刚结束,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看着他灵活自如的手指,淡定自若的神情,这得要付出多少努力、多少心血才能弹得如此悦耳动听?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不经禁想到了自己,因为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选择了放弃,这时的我多么后悔,多么遗憾,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那一夜,我彻夜难眠......
过去的事无法改变,而现在就要握紧手,不要再让时光从手中溜走,不要再让一点点挫折成为我成长路上的绊脚石,不再轻易放弃,因为成功只在于我的坚持。
夕阳与黄昏赴约,太阳又挂在枝头,屋里又传出了我努力的“乐章”......
我留下了一张童年时代的照片。此刻,我又凝视着它:那是两个七八岁的女孩,头发软绵绵地贴在脑门上,咬着嘴唇含笑的是我;我身旁那个大眼睛、翘鼻子的女孩叫阿秀—我童年的好友。忽然间,照片上的阿秀好像咧了一下嘴,在调皮地叫道:“阿青,阿青!”啊!我多么想念阿秀,多么想念我的家乡呀……
家乡的村前有一条小河,水可清哩.岸边有一棵大柳树,枝条拂着水面,根深深地扎进河底。有一次,阿秀对我说这树有一百岁了,我不信。阿秀急了:“不信,你敢不相信1 "“不信,就是不信嘛。”阿秀生气了,使劲跺着脚:“我下河去给你摸田螺、捞蚌壳,你相信吗?”“好的!”我高兴了。别看阿秀胖乎乎的,动作可真敏捷,她甩掉鞋,“冬”地跳下了河。好大一会儿不见她的影子,我着急了,对着河水大叫:“阿秀,阿秀,你快出来,我相信了,相信了!”突然,一串笑声飞出水面,阿秀从细细密密的柳枝后探出头:“吓吓你的,别怕!”接着她伸出水淋淋的手,一个劲往河岸上扔田螺。
记得一个雨后的傍晚,阿秀顶着脸盆冲进我家,拉着我就往外跑:“快抓泥鳅去,下了雨,泥塘里泥鳅多得不得了!”来到泥塘,几个孩子也准备下塘。阿秀风风火火地奔过去,扯开嗓门大叫:“抓到大的要给我!”孩子们都怕这个又高又胖的丫头,不敢怠慢,只好点头。我可不高兴了,真想捏住她的鼻子,问她为什么这样霸道?不一会儿,小脸盆装满了泥鳅,阿秀跳上岸,端起脸盆就跑。我紧跟着她,准备告诉她妈妈,没想到阿秀转个弯,在五保户张大爷家门口停住了,放下脸盆就走。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
秋天,桃林的水蜜桃熟了,水灵灵地泛着红色,让人看着发馋。我含着手指在那里不知徘徊了多少次,终于忍不住摘了两个桃子—阿秀一个,我一个。当我揣着桃子喜滋滋地找到阿秀,她却沉下脸来,拉着我往桃林深处跑,把桃子还给了看桃的大伯。大伯还用烟袋杆在我脑袋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我气极了:“阿秀,你,你,我不跟你好了!”说完扭头就跑。“阿青—”阿透追上来,我不理她。第二天清展,我被一种特殊的清香撩醒了,啊,原来桌上放着一个装满桃的小篮子。我猛地跳起来冲过去,阿婆说这是阿秀外婆从镇上给捎来的,阿秀一个没吃都送来了。我摸着那一个个还带着绿叶的鲜艳的桃子,心里感到十分内疚。
花开花落,一年过去了。爸爸来信要接我回去念书了,我哭了,阿秀紧紧地抿着嘴,默默地盯着我,眼圈也红了……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阿秀特地穿了件火红的上衣来送我。我已记不清村里怎么恰好来了照相师,阿婆说一定要拍张照作为纪念.阿秀却不知所措了,她毕竟是个乡下孩子,我也是一个光知道照相就要笑的傻丫头。就这样,阿秀瞪着眼,我含笑着,随着快门“咔嚓”一声,留下了这难忘的一刻.我至今还记得汽车开动时,山坡上的阿秀追赶汽车的情景。她的红上衣像一团火红的云彩久久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真感谢那个摄影师,感谢他那高超的技艺。照片上,在我和阿秀身后,就是那条清清的小河,老柳树用柔软的枝条抚摩着我和阿秀,朦朦胧胧地显出一些山峦;近处是乡亲们的房屋,天边好像还有朵朵云彩。照片啊,你记载了我和阿秀那真挚、美好的友谊;你记载了我童年时代的欢乐与悔恨;你记载了我对故乡的怀恋与回忆!是的,我的记忆深深地留在这张照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