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灰白的背景下,将绳不停地绕,绕满全身。原本直立舒展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连头也无法抬起。然后,他再绕,直到他再次抬起了头,挺直了腰。
这样一个行为艺术首先让我想到的是蚕吐丝、做茧,然后破茧而出的过程。
可进行表演的毕竟是人,与蚕不具可比性。所以我又想,对了!
灰白背景是由几幅图组的。这些该是车轮轧过的夜迹。它们戴竖直地排列,或水平地并列,有纵横交错,也有纷舌环着边际。就好像—就好像我的大脑。
我相信各条神经、血管在大脑里就是这样分布的。而表演者便是自己的思想。仔细寻找,记忆里到处都是这种表演,每天都在重复扮演同样的角色。
曾记得弗·培很在他的《人生论》中说过:“在只面对自己的时候,人的真性是最易显密出来的,因为那时最不需要掩饰。”我一直很信奉这句话。为了让自己轻松一点,我很少交朋友,免得待我真性暴留,他们“落荒而逃”。我想我比较懂得保护自己。
由于学习的紧张,我时常给自己放假,既(即硬在初三这个人人认为该紧张复习的阶段。
我会独自在外面走。我认为,除了睡,其余时候我都在走;除了家,其余地方都算外面。
又是一个周六下午,我穿上鞋,走在繁华的延安路上。
张惠妹的叫嚣几乎敌过街上出租车的喇叭声,我急忙跑进一个大商店,躲避潜伏四周的噪音污染。
商店大而温馨,让我有了买东西的欲望,于是,满商场地找,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书包、文具、衣服、球鞋……对了,是帽子!
是一顶很漂亮的蓝色帽子。帽沿有一圈白边,显得干练而有精神。右下角的一个小“了”(耐克标记)既不张扬也不隐讳。我向营业员要了一顶,站在镜子前戴起来。
帽子大小正合适,我将束着已久的长发披下来,并不时地梳理额前的刘海。正要抬头看看镜中的自己,从镜子另一端看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是谁?
直觉告诉我这目光并不善意。我扔下帽子,飞一般地跑出了商店。
在血压升高、心跳加速、满脸通红之后,我回到了人潮涌动的大街。只有在这里,我看起来与常人一样,没有经历过刚才的一切,没有看到锐利的目光。我好像枯叶蝶模仿枯叶停在树上避免鸟类的捕食一样下头,深怕引起另吐人的注意。在生物学上,这一现象称为“拟态”。
我不停地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走进商店?那盔色的帽子有什么好看的?这些都该是妈妈为我安排的?我着什么急,操什么心?我真是糊涂,尽知道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