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冰花”,多么诗意的名字啊!
春节晚会上,台湾歌星甄妮的一曲《鲁冰花》,不知使多少观众、歌迷为之倾倒。
随之而来的便是对这诗一般美妙歌名的种种猜测,而答案却是出乎意料的:“鲁冰花分便是路边花,最普通、最不起眼儿的路边花,只是粤语与普通话的发音不同,才阴错阳差地给这纯纯粹粹的“土产”配上了一个“洋”名。
然而我却觉得这并无一丝一毫的牵强之处。因为在我的眼里、我的心中,“路边花”才是最美的花,也只有它们才配得上这个惬意的名字。
记得很小的时候,姥姥还住在船厂,每个星期天,妈妈都骑车带我去看望姥姥。当时路还没有修,每到颠簸的地方,总是不得不下车推着走。路边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便成了我的玩伴儿。路过时我总要采一些,或是自己插在头上,或是吵着闹着让妈妈编成小花环挂在脖子上。虽然它们既不香也不美,但那时却是我的宠物,仿佛戴上它们便真的步入童话世界一般。就这样,当时尚不算短的路程,便在这嬉笑声中被抛在了身后,从不觉得累。
每每想起从前,想起这些,便有一种感激之情充滋在我的心中,对这“路边朋友”的感情也就浓了几分。然而我却只觉得它们是那样地平凡且又安于平凡,有时甚至觉得它们平凡得简直令我同情。直到那一次,那个秋风劲吹的清晨,我终于发现了它们的美,那不易察觉而又展撼心灵的美。
那是一个秋日的早晨,本已感到萧瑟、沉闷,秋风又使人不胜寒意。树叶在风中打着转,拼命地挣扎着,但终究没能摆脱厄运,只得无力地跌向干硬的大地。
我独自蹬着车,望着远处苍茫的旷野,心中仿钱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收回目光,前面不远处却多了一点儿不可思议的颜色,我不禁怀疑起自己那一向不大好的视力来。
然而怀疑是多余的,那的确是一簇小小的粉红色花朵,继续前行,每隔不远便可以寻到这样的一小簇,仍旧是单薄得可以数清的几个花瓣儿,仍旧是细得仿佛就要折断的茎,仍旧是不多的几个品种。
是的,这仍旧是我的“路边花”,而此刻的我却不得不甩新的目光注视着它们,不得不为它们在心中写下新的定义。秋风又起,“路边花”在风中颤动着,摇摆着。
它们虽辉纤弱、不美,却仍然倔强地挺立着,迎击劲风的一次又一次挑战,寒夜的一次又一次侵袭,为行路的人增添一份欣喜,带来一份希望。或许不远的某一天就意味着它们的死亡,但是它们不怕,仍然在风中微笑,因为即使是死也孕育着生的希望,毕竟会有那么一天,它们又顽强地挺出地面,开始新的生命旅程。
这是怎样的一种美啊!
我的心被一股热潮激荡着。俯身不禁想再温一次童年的梦,再采一束美丽的“路边花”。就在那一瞬间,一切仿佛都已明了,这便是青春之美,生命之美。我收回摘花的手,何不让它们在自己的乐土中态意地度过这最后的时刻?何木让它们在下一个春夭再向我伸出希望之手?
我重又踏上自行车,开始了新的行程。秋风秋意之中,似乎少了点儿什么,又像是多了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