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我乘49路公交车去钢琴老师家上课,车厢里很空。在儿童医院这一站,上来的人挺多。人们一拥上来,就分头寻找各自的座位。其中有一个人最引人注目,他穿着一件红色背心,一条蓝色布裤,脚上一双迷彩鞋。那黝黑的皮肤,带些灰尘的头发都在告诉人们—他是一个外地人。他看见了一个空座位,紧走了几步,“啪”地坐下了。一位中年人,好像是个知识分子,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一个正在吃雪糕的妇女给了他几个白眼。在我身边的两个女中学生嘀咕了起来:
“侬看,那个乡下人,一点家教也没有,抢着坐位子,真不像话!”
“侬也不要讲,乡下人都是这样的,一副霸道相,还喜欢少见多怪。到上海来,看到一个家庭影院,就会做出老惊讶的表情。”
她们一边说一边向那个人投去鄙夷的眼色。这时,建国西路到了,上来了一位老爷爷,他右手拄着一根拐棍,人颤颤巍巍的。这时,那位中年人的眼光飘开了,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专注”地看起报纸来;那位妇女欣赏起了窗外的风景;而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中学生此刻却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打起了瞌睡……
“大爷,您坐这儿吧!”当那个浓重的乡音响起时,人们都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他,只见那个外地人将座位让给了老大爷,老大爷连声道谢。而那些没有让座位的人,此时此刻不知他们又是怎么想的,又会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