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在静谧的夜晚挽起丝帘凝视窗外,看如水的月光悄悄洒在熟睡的树叶上,看远处的点点灯光亮了又灭、暗了又明。忽然觉得有这样一扇窗,真好!
窗真是神奇—它会永远把最美丽、最自然的画面呈现在你的眼前。窗不变,窗外的景物却无时不在变着,你不能伸手去抓住它,但如果你愿意,它可以在你的记忆中成为永恒。
我爱窗胜于爱门。文学作品中常有描写门窗之词:写门的,多豁朗、简明;写窗的,常婉约、变化。欣赏“开门见山”的坦诚与直接,却感叹关门后的压抑与无情。向来还是“推窗望月”来得悠闲含蓄,关窗后也依然可以“卧看残月上窗纱”。
我想祖先们最初设计房屋时,一定不会想到设窗来享受风景、采纳阳光。的确,若房屋简陋得尚不可遮蔽风雨,谁又会有闲情逸致去装窗呢?可是人们只要拥有了自己的窗,就一定统统推开来,毫不吝惜地向每一个从窗前经过的人敞开。可惜这种心照不宣的慷慨,在如今却是那样少之又少了。
幼年时代,我们住在玻璃做的房子里,四壁皆窗,虽然脆弱但却透明,我们干什么、想什么,外面的人都窥得一清二楚。再大一些,知道了害羞,懂得了警戒,明白窥视我们的人良芳不齐,便拆去一些窗,代之以几扇门。后来,我们又学会了在夜晚拉下窗帘,在夏日装上窗纱……不知不觉中,最后一扇窗也被门取而代之。以后的成长,便在这门的改变中体现:从无锁到有锁,从木门到铁门;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也看不见外面。
从盘古开天辟地的混沌世界到今天瞬息万变的高科技时代,人类的发展之路是辉煌灿烂的,没有谁愿意看到伴随我们心路历程的“门”与“窗”竟随着文明的发展与时代的进步,一点一点地靠近孤独与凄凉。刘墉先生曾形答现代人“仿佛是水上的萍藻,看似相聚,却又相离;看似繁华,却又孤寂;看似无忧无虑,却又空空虚虚”。
如果可以有机会重新建筑我的心房,我只要两扇窗。一扇面对人群,一扇面对大海。让每一个经过窗前的人,都能透过我的窗看到我的海,那是一片浩瀚无垠的碧海;同时他们也能透过我的窗看到我的心,那是一颗呼唤坦诚与真情的透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