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祭
一点，两点，
纤细的雨微侧身子
小心翼翼落下
雨中捎来的信息
身披青衣
扣响这个春天
灰冷的门
桃花在努力
杏花也在努力
十年齐眉的山坡上
花儿几片，枯叶几片
穿透黄土的草芽，几片
花儿编织的挽帐下
长眠着谁的思念
谁的牵挂
一抷黄土一道门
时间的铜锁没有钥匙
门里的母亲看不见我
门外的我，即使
用清明的喉咙呼唤
也唤不醒
睡了十二年的母亲
微尘一样的应答
父亲的咳嗽近在咫尺
也远隔阴阳
我敬上一支烟时
分明看见他接烟的左手
落在眼前的树枝上
打落一地白，打湿满山泪
也打中了一条小河
梦游的伤疤，心尖的疼痛
(2020.4.2 清明前二日)
02
黄昏
挂在檐角的晚霞
持一缕晚风的拂尘
拂净这个黄昏的夕阳
和夜晚星光的眼，月亮的眉
檐角的手指轻轻抖动
风铃活闪的舌头
在云朵旁若无人的耳朵里
绽放天籁的莲花
一座牌坊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
回家的翅膀上下有律
牌坊腋下的巢
又一次点亮灯盏
等待一个远行的麻雀回来
被晚霞灌醉的那个人
怀抱麻布衫包裹
走失在一群熟悉的影子里
(2020.3.26)
03
耕耘，写在惊蛰的呓语
阳光耕耘的天空里
白云一行，彩霞一行
夜晚结出满天星斗
每个清晨和黄昏
便在东坡肩头和西山眉梢
上演一出早行的序曲
和荷锄的晚归
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情
长一山月牙，挂半天圆月
清风耕耘的山野里
鸟语一畦，花香一畦
麦子和番麦按照自己的节奏
点种金黄的语言
油菜和洋芋操纵着花香
一个在地上富得流油
一个在地下，等待一把锄头
刨出岁月的饥饱
父亲耕耘的日子里
饥饿半阙，寒冷半阙
油灯点亮的窗花挂满晨霜
饥肠辘辘的麦腨骨瘦如柴
一头牛的影子
牵着父亲的影子远行
屋檐下长出的惊蛰
在一株看灯花的眼前
点亮这个春天绿色的灯笼
留守树梢的枯叶幻化成风
一只蝴蝶在风中梦游
一棵紫花苜蓿昂起头颅
一缕风的种子尘埃落定
即将到来的月光身披蓑衣
等待一滴春雨，滋润
一杆长鞭放牧的山坡
和山坡上盛开的诗歌，牛羊
(2020.3.5惊蛰)
作者简介
石苍林，笔名信步天涯，男，天水秦州秦岭石家河人，爱好文学，曾为人师，现为职业农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