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进妈妈的博客,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我的眼帘——明亮的双眸神采奕奕,嘴角微微上扬。都说笑容是有感染力的,看着妈妈灿烂的笑脸,我的心也不禁温暖起来。
从小妈妈就教育我:“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尽力做好。”身为老师的她,正是秉持着这样的信念行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这天傍晚,我手持阅读题准备让妈妈批改。行至近处,却见妈妈端坐在笔记本电脑旁,双手正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不用说,她又在做每晚的功课——写班级博客呢!只见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时而喜上眉梢,酒窝浅浅——或许是因为体验到了大课间长绳舞动间,学生们一蹦一跳的欢乐;时而双眉挑起,嘴唇微微一噘——想必是忆起了某位学生在上课时调皮捣蛋、连连插嘴的情景;时而抿起双唇,右手架在桌上托着脑袋,冥思苦想——是不是在回忆今日同学们令人啼笑皆非或意味深长的小事……我偷偷躲到妈妈身后,往打开的博客上一瞧,只见白底黑字,写着格外醒目的四个字——“班级论坛”,这明显是一个栏目。栏目中放置了许多小故事:《做错了,就该勇敢承担!》《迟到的记录本》……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妈妈根据班级同学间发生的小矛盾改编而成。再看“细节处的美”栏目,一字一句记录着同学们所发现的身边细微的美的瞬间。此外,还有“精彩课堂”“快乐大课间”……
每天晚上,妈妈都会用心记录下班中同学们成长的足印,那“噼噼啪啪”的敲击键盘声,敲出的分明是一曲敬业赞歌。
闲得无聊时,点进爸爸的微信朋友圈,漫无目的地刷着。
2020 年……2018 年……2016 年,直到 2014 年,一条只有一张照片的动态赫然出现在我眼前。照片上似乎是一顶用 A4 纸裁剪成的“皇冠”,突起的棱角被涂成了墨绿色,中间的白色区域写了排墨绿色的字。由于像素过低,我眯起眼盯了半天,也只看出了“快乐”两字。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丑啊,老爸。”
爸爸正靠在沙发上给我剪指甲。指甲被剪断,发出轻微的“咔嚓” 声。听到我的话,爸爸抬头看了一眼手机,又低下头去,含糊地说了几句。我还没听清楚,他就闭口不言了。
有个指甲碎片落到爸爸的臂弯里,我本想伸手去拂,踩着沙发边缘的脚却一滑,我和爸爸一起摔了个四仰八叉,动静之大,竟吓跑了在窗户防护栏上休憩的麻雀。
“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回事儿?!”
“我不是故意的嘛!”看着老爸龇牙咧嘴的样子,我想笑,又不敢。
哦,糟糕,糟糕透了。
闷热的午后,让人仿佛置身于动漫里的“黑色星期五”。燥热的气息裹挟着那张让人不忍直视的成绩单。我无法开口说话,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成绩单早已被咸涩的液体打湿,是汗,抑或是泪,我都顾不上了。我只是难过,这离我想要的结果差得太远太远。
上周末在爸妈面前信誓旦旦的情景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泪“啪嗒、啪嗒”掉得很凶。
像是一场不会停的秋雨,让所有的花,掉了颜色。
熬过下午的几节课,熬过被同学们的各种眼神打量的尴尬,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校门,忘了和老师同学说声“再见”,也忘了和接送的阿姨说句客套话。我终于懂得那句歌词“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的意思——它拍的不是脸,是心。
成绩给我开的这个玩笑,怎么没那么好笑呢?
回到家,颓废升级。
“说说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爸爸轻轻叹气的样子被我捕捉到了。劳累了一整天的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球上的血丝清晰可见。妈妈在客厅编织毛衣的窸窣声,让安静的房间显得更为安静。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让我再也看不清爸爸脸上的疲惫。我在心底责怪自己,责怪自己的笨拙,责怪自己的不省心。
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爸没有继续追问。在我的眼泪滑下脸颊的时候,他走上前,抱住了我。爸爸的怀抱让我感到很踏实、很温暖。爸爸个子不高,很瘦,肩却是宽的,我的泪落在上面。这样就好,一个简单的拥抱,就会让花儿重焕光彩。
“不管遇到什么事,爸爸都会支持你、相信你。”
布满老茧的手轻抚着失声痛哭的我。
后来,我终于知道,那张被我吐槽很丑的照片,是他拍的我幼时送给他的父亲节礼物。他一直把照片保存在手机里,舍不得删。
或许,所谓“爱的模样”,就是一张这样的照片吧。
(指导老师:杨 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