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春风得意,财源滚滚,那必定少不了潮汕正月初七的一道菜——七样羹。
热闹矣,热闹哉!菠菜、芹菜、韭菜、芥菜、茴菜等。潮汕的人们,在农历初七便会食“七样羹”,正如南朝梁宗懔所言:“正月初七日为人日,以七样羹为菜。”“七样羹”虽品种略有差,其意皆为谐音,图吉利,保平安。亦让春节期间油腻腻的肠胃放松。
正月初七到来,砧板上放着五花八门的菜品。“一生一旦”齐出场,爸爸戴着一身围裙煞有介事地亮相了。“咚咚咚!”刀起刀落的声音如厨房中的第一声喜乐。爸爸满脸通红,仿若过五关、斩六将的关爷。一顿操作“猛如虎”,就算再顽固的菜,也会失去抵抗力,乖乖就范。别认为这仅是胡乱的刀法,那可是有一套理论的,横竖各切十八下, 横忌菜断丝连。还颇有一点儿兵法的味道!
爸爸在我们的目瞪口呆中将任务完成。妈妈如花旦,灵巧地演绎着“炒菜”的精彩,只见她翘起兰花指儿,拈一点儿盐,细细地撤在空中,动作麻利而俏皮,演奏着新年的西皮流水。妈妈把锅举起,来回两下,菜在空中稳当地翻了个跟头,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
朴实无华的“七样羹”出锅了,妈妈笑着将大葱夹给了我,“多吃大葱,变聪明!”美妙的感觉在我口中蹿发,幸福感溢满新年。七味调和,这是中国人关于味道的哲学。这中国的哲学,在潮汕地区,在正月初七,氤氲着,发酵着,升华着……
在潮汕,提到“七样羹”,无论是刚会走路的小孩子,上班工作的大孩子,还是满头银发的老孩子,谁不是心中生起一股暖意呢?
今天一早,我和妈妈提着篮子去买菜。买了萝卜、厚合、白菜、葱、大蒜、韭菜、芹菜这七样蔬菜。它们便是“七样羹”的原材料。
回到家,一家人就忙活了起来。奶奶择菜洗菜,爸爸切菜,妈妈熬汤,爷爷在灶台上,倒起油,放下菜,边哼着小曲儿,边悠然地挥动着锅,炒起菜来……
不一会儿,一锅色香味俱全的“七样羹”就新鲜出炉了。嚯!这一锅汤菜可真漂亮!浓白的汤里,白玉似的萝卜,翡翠似的芹菜,柳条般的葱和韭菜,如同灵动的鱼儿一样,在汤中游来游去。
这“七样羹”不但色美,味也美。过年时天天大鱼大肉,今天正好可以换换口味。在餐桌上,妈妈夹了几根葱给我,说:“儿子,吃几根葱,可以变聪明。”我以前对葱提不起什么兴趣,今天才开始细细品尝。我也夹了几片厚合菜给爸爸妈妈:“祝爸爸妈妈来年诸事合算!”妹妹见状,也不甘示弱地夹起几根韭菜给爷爷奶奶,祝福道:“祝爷爷奶奶幸福长长久久!”奶奶还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起了“七样羹”的故事——相传啊,宋朝有个官员被人陷害,贬到了江南。在江南的那段日子实在是难过,到了正月初七他实在是饥饿难忍,只好采了几样野菜,熬成了汤来充饥。刚吃完,他便觉得精神抖撒。后来他复了职,回想起以前那救命的野菜共有七种,于是让家人在每年的正月初七,采摘七种不同的菜,烹成“七样羹”而食,以回忆当年的艰苦岁月。
本是一碗平平无奇的蔬菜汤,因为这个有趣的传说,拥有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变得更加美味。我对这道“七样羹”真的太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