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再次回味苏轼的词句,回忆翻涌,穿过时间的罅隙,寻找那带着挫折行走的我。
聚光灯下,舞步翩翩,身姿摇曳。
“踮脚、起跳、半蹲......”舞蹈老师的教导声在耳畔萦绕。“啪”一个踉跄,我失足从凳子上摔下来,脚腕红肿。“摔了,又摔了?能不能用点心,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摔。”老师的责骂声又响起了。我忍着疼痛站起来,失望,还是失望。
如上帝流下来的眼泪,雨,下大了。
只剩一个月了,比赛还能顺利进行吗?我不停地问自己。窗外,灰黑的天气,谁看了都不喜欢吧。“呯”一个霹雳,我惊得缩在了墙角。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跳舞吧。
但——
“你还有机会啊,别伤心!”转身望去,是我的同伴。“你闭上眼,抛开一切,试着去想象:潺潺流水、空谷回音、鸟语花香,把自己当作闲散的云、悠然的叶,展现出属于自己的美。你,有能力无视挫折!”我闭上眼,身体开始律动,舞步跟随节奏跳动,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摔下。“我说过,你可以!苏轼不是写过一句话吗?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既然被挫折阻拦,何不带着挫折行走?”我猛然醒悟,飞似的跑回练功房。
清晨,我在把杆上迎接第一缕朝阳;傍晚,我在凳子上亲吻最后一抹余晖。即使遍体粼伤,也毫不畏惧,我知道,我在带着挫折行走。
再次睁眼,我带着惬意的笑容走上舞台。乐起,舞步轻移,裙裾飘扬,如玉的素手宛转流连,似水的双眸欲语还休,如蓝色的精灵般腾空而起。台下欢呼雀,我不经莞尔一笑,动作错了又何防?我已释怀。
谁还没遇到过挫折,穿林打叶又怎样,何不吟啸徐行,带着挫折行走?
“谁怕,一簑烟雨任平生......”
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青竹根根排开,像木梳上的齿。
雨挣开云的怀抱,俯身吻了大地。竹叶低低地垂下来,水珠在上面轻轻滚过一圈,再跃下,前后连成丝,凉凉地扫过,是天对镜梳下的银发,有人仓皇,有人怅惘,他放歌,走向远方。
他行走。行走在大雨里。远楼被烟雨一笔隐去,幽深的楼中,金银是唯一的光亮。他不屑,他爱楼外,楼外的冻雨,楼外的狂风,行走在楼外,太阳不会离他遥远。他的袍袖布满仓皇逃窜的泥点,他的草鞋溺在雨水中苦苦叹息,他无视,他哼着陌生的乡音,古老的歌谣里,淤泥是他的鞋垫,冷雨是他的蓑衣。他听过远方的马蹄,他不喜欢马蹄声,那是铜板错落的脆响,他也听过车轮的滚动,他也不喜欢,那不过是有声的苟且。
凉风把他肩头落满的雨水吹得凉了几分,他的酒醒了。
他行走。行走在醉与醒的边界。左脚,是梦境,右脚,是现实。有人永远醉于梦中,有人永远困于现实。他叹息,他们可悲,他们到死也不曾向尘世外瞥一眼。他不看一眼,梦境与现实,只是他常去的驿站,他永远自由,他还是喝酒,行走在这里,考虑今晚的归宿。
日光自山头而来,刺破薄云,金光倒灌。
他恍然发觉,他一直走到了雨停。
他停下步子,回头望去,扫了一眼被他踩踏过的凌乱的黑泥。
暗处温暖又干燥的,他知道,那不是他的路。
他行走在光下,也行走在风雨里。
(指导教师:戴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