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附庸风雅,也不沦于世俗,我的外公作为年逾古稀的风烛之年,有着一股由岁月沉淀而来的“大雅”。
他爱吃。不仅爱吃,也善于做。道道平凡的民间小菜,他都能做出新鲜花样来。就连最为普通的蛋炒饭,经过他的妙手生花,米粒晶莹油润,葱碎如碧玉,鸡蛋金黄,有时再加上胡萝卜和豆粒,更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吃中可见做事之用工,生活之精心,正所谓俗中见雅了。
他善园艺。家在一楼,门前一块生满杂草的土地成了他挥毫的画板。茑萝攀援直上,用细长的叶面织出夏日荫庇窗口的网;葡萄架浓郁的绿掌下藏着一嘟噜一嘟噜紫葡萄,洗净了迫不及待地咬下去,还真的是很甜呢;月季月月开得漂亮,粉嫩或是娇艳的红色,从窗口探进头来望望房间里,一如外婆望见它时,含笑的眼睛。
他好品茶。对于茶道一窍不通的我,通常是愣愣地看着他从各式各样的铁盒里取出一小撮置于玻璃杯中,加水泡开。我的幼年时代伴随着茶叶日复一日地在水中舒展、舞蹈,上下翻飞悄悄流逝。等我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正在品茶的他时,他容颜上岁月风霜的痕迹无言证明,我在成长,他已老去。
作为孙辈中最小的那个,他自然是最为疼爱我的,也想把这“雅”延续给我。每每放假回老家,茶几上总有堆积许久却未生尘的报刊,那自然是留给我的,因为他希望我多读些文字;他也会讲些人生的道理,纵然略显乏味,但确实是倾尽一生而得的大智慧。
加缪有言:“在挤满人类之恶的潘多拉的盒子里,希腊人在放出了所有的恶之后,才放出了希望,这是最可怕的恶……与人们的认知相反,希望等于顺从。而活着,就是不顺从。”外公之“雅”最为重要的体现,即在于拥有雅士那样流芳百世的风骨。少年时代战火离乱,中年又遇“革命风暴”,晚年终于得享清福,外婆又突发急病,他精心照顾十年如一日。为她研制营养菜谱,为她种花愉悦心境,为她烹茶以求养生,他所有的“雅”都来源于最终的“大雅”,即是热情,是不顺从,是责任担当。也是爱。
有这样的“大雅”维系,人类社会才得以延续千年。高山仰止,心向往之。
雅人四好——琴、棋、书、画,琴是第一位,它可能是白居易的琵琶,嘈嘈切切;可能是是蔡文姬的古筝,抑扬顿挫;或者是李白的玉笛,柔可断柳?还有一种可能,它是我的二胡。
二胡是中国十大少数民族乐器之一,因为有两根弦,而且又是胡人的乐器,所以得名“二胡”。唐代诗人岑参就写到了“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同样,我也有一把二胡。
这把二胡有着一个中等大小的“音箱”,两根长长的琴弦,中间还夹着个琴弓。琴弓是一根香木棍,和一些马尾绳组成的,只要一拉弓,二胡就会发出一种凄凉、悠长、情深的声音,就好似一个满目沧桑的老人,诉说着他那悲惨的一生......
二年级上学期时,我报校本的时候,选了二胡,我妈妈给我买的。妈妈对我说:“这把二胡可是我花了三千多元钱才买到的,你要好好学,让它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哦!”于是我便带着自己的希望,母亲的期待,开始了我二胡的学习生涯。
我第一次学习二胡,廖老师让我练习拉琴弓,让我熟悉一下内弦和外弦,我很快就和我的二胡“认识”了,我拉的“咯——咯——”直响,老师也表扬了我。那时,我还觉得二胡挺简单,所以骄傲得像只小孔雀。
但是,当我学习第一首曲子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我明明每天都坚持练习,可是看着简简单单的曲子,我却怎么也学不会。而且反而一看见曲谱,我就头昏眼花。再看看其他同学轻松自在的样子,听听柔美顿挫的曲调,发现老师离我渐行渐远,我的心不禁一沉,想:“这么简单的曲子,我却不会,我真笨呐!”难道我的二胡生涯就到此为止了吗?不,我开始认真了。
我用加倍的认真和努力,弥补了我与二胡之间的隔阂,让情感注入到二胡中、音乐中,让二胡的优点融入到曲子中......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成功地学会了第一首曲子,让我能在舞台上大显神威,赢得观众的掌声。我的音乐生涯越来越远......
我的这把二胡,它不仅仅是一种乐器,更是我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