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肯定没去过龙门客栈,否则她也不会在丈夫姓金的前提下给姐姐取名为“香玉”。姐姐也不辜负这个名字,无论长相、脾气都颇具那位老板娘的风范。我一旦叫她“阿玉”时,她便厉声喝道:“没大没小!敢直呼老娘小名?”
本着舅妈“靠男人不如靠自己”的精神,姐姐俨然成了一个绝情师太,男色一概拒绝。
情人节那天,姐姐在家闷得慌。也难怪,一个既没有工作又没有男人的女人,长此以往,不变神经病也成植物人。鉴于此,我决定带她出去走走。
一上午,也就这么走走。不知不觉,肚子开始“无病呻吟”。我们找了一名日“龙门酒家”的小饭馆。
坐定之后,一个小姐走过来递给我们菜单。她脸上毫无表情,像一个冰冻猪头:“你们想要吃什么?”
姐姐声称是个素食主义者,而我偏爱海鲜。菜单上几乎每个菜都被点到过,但都被对方否决了。
“你们到底想要吃什么?”小姐虽然多加了两个字,但脸上的温度却有所下降,快要够得上超导体的资格了。
最终我们点了海带。既是素菜又是海鲜。
“搞啥百叶结,弄了半天只吃海带。”小姐嘀咕着。
海带终究吃不饱肚子,我俩各自点了一样点心。
小姐一个转身,往厨房里喊道:“两!份!点!心!一!盆!海!带!”
姐姐认为这种嚎叫是有史以来最典型的返祖现象。可能这儿的厨子耳背,要么她只是想借此发泄对我们的不满。
吃过一顿莫名其“味”的午餐之后,我俩才发现了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两人都没带钱!”我以为做姐姐的应该带,而姐姐认为我邀她出来应该我带。
“怎么办?他们会以为我们骗吃骗喝的!”我哭丧着脸。
“没关系.老娘见多了.”金香玉就是金香玉,“没钱就押吧!”
“押什么呀?”
“押你的手表呀!再不,我有耳环。”
姐姐用惊堂“掌”一拍:“叫你们经理出来!”
几个大堂小姐吃不准我们的来历,通常这种情况下,她们会似为我们是工商局、物价局,或是妇女儿童保护协会的。
不一会儿,经理出来了,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胖”不可言。身上的赞肉呼之欲出,任何一头猪看过他之后就再也不敢自称是猪了。
胖经理一脸和气:“请问有何贵干?”
“我们吃完之后,才发觉钱没带。”姐姐点出主旨。
“那……怎么办?”经理反过来问我们。
“咯,买我金香玉一个面子,手表押在这里,明天来付账,你看怎么样?”姐姐不卑不亢地笑了笑。
胖经理没辙了。“请问您在哪儿工作?”他问道。
“还没看得上的。”
“那您认为敝酒家如何?”
“……你是不错,可那位小姐……”
“那个木乃伊我早就想换掉了。您要是不嫌弃,月薪八百,另发奖金,如何?唉,凭您这相貌,这气质,这脑瓜,敝酒家一定生意兴隆。”
“……让我回去考虑一下。”姐姐心里其实早就考虑好了。
就这样,金香玉因祸得福,白捡了一份好工作。后来成了龙门客栈,不,是龙门酒家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