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酷爱下象棋,无奈爸爸工作繁忙,无瑕和他对奕,于是弟弟便软硬兼施,要我学下象棋,还要我把“车走直,马走斜,炮打隔山不认爷,相飞田字士插花,卒子过河不归家”的棋规记得烂熟。
呜呼!怎料我学下棋已经数月了,却不见有丝毫的进步,与弟弟对奕,多是丢盔弃甲。其实我并不愚蠢,而是我发现象棋的某些规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和适应。
第一,地位与作用倒挂,令人脚闷气紧。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记得古典小说中描写的一些将帅,不仅要运筹帷握,而且还要披甲上阵的,所以,古代许多战争,往往是将帅武与谋的较量。而在象棋中,将与帅只知安居九宫”,坐享清福,别说冲锋陷阵了,即使敌人杀上门来,也只有脚底抹油的工夫,简直是个草包。对于这样的将帅,要我丢车舍马去保,心里总不痛快。偏偏象棋又是以将帅的存亡来定胜负的,而我竟对此不屑一顾,岂有不败之理?再说士吧!可谓将帅身边的心腹红人,但也囿于“米”字格中,不敢越雷池半步,即使是“九宫”之外的小小兵卒,他也奈何不得,他惟一的本事就是围着“将老子”鞍前马后转,如此奴才加饭桶,我是从开局到残局也徽得支他一下的。
第二,走邪路的吃香,走正路的倒霉,叫人忿忿不平。每一盘棋开局前红黑双方要按固有的格局排好阵势,活像某些单位的大合影。从这合影中不难看出,最受“将老子”恩宠的要数士大人、相大人以及马大人。然而,这坐第二把交椅的士大人是走邪路的,坐第三把交椅的相大人也是走邪路的,坐第四把交椅的马大人还是走邪路的。其实,论才干,一车优于双马,可惜车兄就喜欢直来直往,脑子里全无弯邪意识,所以只得靠边站。同样也是直性子的炮老兄,动不动就喜欢放炮,于是被视为危险人物,连靠边站的资格也没有,只有发配边关的份。而卒小弟不仅脑子不带弯儿,而且毫不考虑自己的退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只有到前边去卖命了。偏偏我也是个脑筋不转弯、心肠耿直的家伙,对于车老兄、炮老兄、卒小弟的遭遇,不免愤愤然。有时竟异想天开,要为他们出口恶气。于是,要么让他们消极怠工,看那些邪门草包大老爷能折腾出什么名堂;要么让他们也来点邪的,来他个车走“日”炮走“田”,以毒攻毒,但这一切都只能是徒劳而已。我消极怠工吧,输得更快,我以毒攻毒吧,弟弟说犯规了,哪里肯依?这样心烦意乱地硬着头皮下棋,自然只有孔夫子搬家—尽是输(书)了。
以上两点,发现下象棋如此别别扭扭,这“王者游戏”不玩也罢了。记得有位哲人说过“棋盘小世界,世界大棋盘”。我虔诚地祷告:“千万别让世界这大棋盘也这么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