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踏进梦中嬉戏的小巷。那砖瓦垣壁,惊人的熟悉,好像又回到童年的梦乡。
这就是我幼年生活的地方,一个比程乃姗的“穷街”还“穷街”的地方。祖辈们到此定局,因为在旧社会,他们没有选择余地,以至今天这里仍记录着艰辛的历史。
地上的铺路石,正如我童年的回忆,已残缺不全了,本已崎岖的小路更让人步履艰难。然而,我母亲便是踏着它走向高等学府,阿姨们也踏着它奔赴祖国四方。
在童年的记忆里,舅舅的婚事至今令我难忘,那天,整个小巷热闹极了,人们不住地向外公外婆道喜,看着娘家的车子缓缓移进小巷,我将嫁妆数得一件不差。外公外婆喜色溢于言表,尽情享受人们的夸赞、羡慕。喜宴的丰盛程度当然也决不逊色于他人。婚宴后,一大群人又拥到家里,屋里被挤得满满的,空气中充斥着烟雾和搪果的甜香。一时间,我有些担心,问爸爸:“这许多东西,房子会给压塌掉吗?…”没等说完,嘴就被堵上了。
如今房子更挤了,各类家电充斥房内,巷内也更狭窄,各家新建的厨房把小路剥削得所剩无几。那些开了一扇小窗的低暗房屋,禁锢不住人们的揭望。但除了对新住房的渴望不曾停止以外,人们确实极少抱怨。
终子到了家,只有斑驳的四壁,低低的日光灯,看来仍是我幼年生活的空间,外婆和在我们家避暑那段日子比,是精神倍添。她又在为拆房的消息而高兴,且不管是否属实;但四周建起的新楼和仅一水之隔的开发地浦东都不允许小巷存在太久了。
对祖辈们来说,这个家,是几十年生活的地方,到了这里,仿佛找到了生命的泉源,对我来说,这是我永远怀念的地方,是永远保留在我心灵深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