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漫谈、漫思、漫忆……可能有助文兴。
“漫”,我这里指类于漫无拘束、漫无定止、漫不经心的种种情形。
漫游,需要化老本,我辈哪里会“腰缠万贯”,但可“心向往之”而已。倒是漫谈,只要有闲工夫就行.等公共汽车,老朋友不期而遇,大喜望外,先是握手寒暄,继而问长问短,继而东扯西拉,天南海北,云里雾里,忘乎所以脱至会心处,或莞尔一笑,或拍手大叫,回顾周围,乘客不知何时走空,汽车可能已开过好几班了。这样的漫谈,事后想想,其中往往有些颇足玩味的东西。漫书于纸,就叫做文章吧。
—拦住人闲聊不上班,清谈误国!
—岂敢。你不是我所说的那种“老朋友”,不会被我拦住。我也不会去拦你的。
所以,漫谈的对象,要选准。大凡只会向上作“请示”,或只会向下作“批示”的;坚信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句句话不离“真理”的;以及好钻牛角尖,钻起来又九牛拉不回转的等等人物但可偶与交谈,而不可与漫谈,你跟他“漫”不起来。这样说,要寻个漫谈对手,似乎只有等待某一天的不期而遇了?果然某一夭我竟又不期而遇到一个小女孩,我们谈得很投机,很“漫”。
“非洲的黑人.为什么那样黑?”她问。
“被太阳晒的吧?”我随口回答。
“那么,”她继续问:“非洲的太阳是黑的吗?”
我大吃一惊,这孩子竟这样想问题卫她的思路是怎样运行的?问得这样奇,这样妙,这样“漫勺试想:如果太阳可能是黑的,人世不就有了黑色的光芒、黑色的辉煌、黑色的鲜丽、黑色的透明、黑色的空灵了吗?在黑色的阳光辐照下,花呀、草呀、人呀、狗呀、山川林野呀,不都仿佛置于黑色的水晶体里,多么美丽啊!她的发问,真是了不起,被屈原听到,必高兴得如获至宝。屈原的《天间》,不就是问得奇,问得妙,问得“漫”,才给后世留下一篇瑰丽奇诡的诗章吗?
所以有可与漫谈如这个小女孩者,我决定跟她漫谈不倦而不怕被人谧以“清谈家”之名并责以“误国之罪”的,因为我往往于这种漫谈中,大受启发与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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