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回归啦!人们奔走相告。一时,山欢水笑,举国欢腾。在这最为难忘的日子里,我们欢聚在影剧院里观赏了那令人叹为观止的“盲歌会“。
盲歌会,顾名思义是盲人的集会。然而,此时此刻的盲歌会已不仅仅是盲人汇集的演唱,它是“爱我中华,爱我澳门”的欢集会。
那天早上,得知盲歌会已经开场,我欣喜若狂地拉着表妹往影剧院奔。此时的影剧院,从前排到最后一排几千个座位,早己挤满了人,人声鼎沸,闹哄哄的。平时不苟言笑的叔伯们,而今脸上息是乐呵呵的,更别说姑娘、小伙子了。就连不安份的小孩子也不时地从这边跑到那边,留下了串串的银铃般的笑声......
我和表妹挤上去,在婶婶的身旁坐了下来。抬头一看,舞台上串串彩灯、璀璨夺目,洋滋着喜庆的气氛。“姐姐,看,那位盲姑不是邻居的旺婶吗?”快嘴的表妹叫了起来。“啊,旺婶也来了,还坐在主席台上呢,她可是一个踱子、盲人啊!”我向表妹点点头,示意她别再出声。
不久,盲歌会正式开始了。没有什么开场白,只听见盲姑们高亢悠扬的歌声随着欢快的乐曲飘荡起来,曲调是那么婉转而含蓄,充满朝气,富有活力.难怪兴致勃勃的听众总在喝彩,竟有几个“喉痒”的观众亮开嗓门应着盲姑一唱一和,台上台下融成欢乐的一片。我也陶醉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兴奋起来,不由自主地跟着人群有节奏地拍起掌来......
就在这时,台上的旺婶站了起来。我知道她要登台献艺了。只见她迈着碎步一拐一拐地向台中央踱去。谁知一不小心摔倒了,我的心陡地一沉,还未待我反应过来,早己有人把她扶了起来,劝她不要再出台了。可她就是不听,屈强地踱到台中央。此时,她那无光的双眼定定“注视”着前方,脸上显得那么的祥和。大家激动地望着她,停了言笑,剧场里一片寂静。
“多少黄昏早晨,我期盼着这一天。”旺婶意味深长地倾吐着自已的心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你听,她的嗓音圆润淳厚,言词中隐约透着一股没法抗拒的诱惑力,诉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期盼着这一天,四百多年的悲欢离合……上下五千年,我与你同在一个蓝天下,共同拥有一个祖先。澳门呵,多少次梦中我呼唤着你的名字,风雨不变的思念—我梦牵魂挂的澳门……”
透过那滚烫烫的台词,我读懂了旺婶那份炽热的情感。此时,她眉毛轻锁,双目蕴泪,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盲人的泪!四周看看,个个热泪盈眶……
忽然,悦耳的乐曲和着鼓声又奏响起来,暴风骤雨似的。我发觉旺婶那沧桑的泪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笑意,闪烁的泪光中,仿佛有无限的光明。继而,铿锵的歌声又脱口而出:“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卜··…请叫一声儿乳名:澳门。母亲,我要回来!”歌声犹如奔腾的爆布倾泻而下,响彻整个剧场。情真意切的《七子之歌》感人肺腑,牵动着每一个在场的观众。顿时,人群沸腾起来,剧场沸腾起来。一时,欢呼声、喝彩声、锣鼓声,合在一起,把“盲歌会”推向前所未有的高潮。
此时,我才猛然想起:前阵子我曾听到从旺婶家中不时地传出歌声,原以为是她的女儿为学校的文艺晚会演出而天天练唱。殊不知,竟是她在排练。怪不得前些日子她说话的嗓音有点嘶哑呢。原来如此!
此 时,舞台已没有了界限。台上台下一片欢乐的海洋。台上盲姑们在唱,台下热情的观众在唱,我和表妹也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此时此刻,我仿佛看到了盲姑们那一颗颗不老的童心和不老的青春!
透过这动人的一幕,看,21世纪正矫健走来:听,2000年的脚步声依稀清晰。哦,难忘的盲歇会,难忘的世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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