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夜炊,锅里盛着水三层意思都囊括了。李瑛这句诗写在哪一首诗里,我忘记了,但它这个秀句,我经过了十几年,而今依旧记得。天上的星星,只要没有晚云,夜夜都可以看见,满天繁星有什么稀奇?李瑛却摘一把来投进他的水影里,那星星也就长久闪烁在我的记忆中了。你说这个镜头选得如何?
很巧,最近读哑弦的《一九八0年》,其中有这样几句诗:屋后的小水缸天狼星常常偷偷地在那儿饮水猎户星常常偷偷地在那儿饮水孩子们的圆脸也常常偷偷地在那儿饮水星星饮水,当然纯属子虚。但作者把夭狼星和猎户星引进那只“小水缸”,该省去了多少不必要的笔墨。在作者的镜头上,抹掉了一切杂质,而把两种闪亮的星辰突出、放大得相当美。同样,也有人采取这类手法写云彩—水乡的路,水云铺;进村出村,一把播。这是沙白写江南风情诗里面的几句。漫天的云,来到诗人笔下,只割取那长长的一条,镶在一带春水里。李贺为了补衣服,“欲剪吴湘三尺天”,我们这位年轻诗人,却剪来一条云,抹在杏花村雨的檬潭水气中,自是别具一格。
作家,诗人,您手上的镜头,焦点对准了吗?角度选定了吗?生活进入艺术品,是要经过文学家、艺术家们那特殊的镜头折射的。不经过折射,万象万物,一律收罗,那么,别人岂不宁愿去看生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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