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母亲的骄傲,却是父亲的累赞。因为有她,母亲得以在苦水中品尝到甜的滋味;也因为有她,父亲难以一脚踢开她的母亲。她的名字叫高胜男,高是她母亲的姓,胜男是她母亲给她取的名字,希望她将来的成就胜过男孩儿。
当胜男两岁生日时,长期在城里工作的父亲吴心,突然回来了,这使得她的母亲高寒长期闷闷不乐的脸上挂上了笑容。高寒忙去准备午餐,而吴心拦住了她,说:“如今我已是高级设计师了,而你只是个念过几天书的农民,我们在一起不再会有什么共同语言,更谈不上幸福了。所以我们只有离婚才是最好的结局。这有2万元钱,是我还给你前些年供我进修的钱。至于孩子,我是不会要的,我所能提供的只有每个月的生活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高寒将两万元钱举起,狠劲儿地向门上砸去。胜男躲在墙角,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妈妈,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高寒将小胜男抱到床上,又将钱捡起放进柜子里。
高寒虽然没有读过几天书,但她却很懂得做人的道理。她白天在地里拼命千活,夜晚就把小胜男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胜男觉得最有趣的是鲤鱼跳龙门的故事。她觉得小鲤鱼好奇怪,跳过龙门就可以变成小龙。虽然高寒却反复给她讲鲤鱼跳龙门前的艰难历程。但是,那时的小胜男根本不懂得母亲的用心良苦。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胜男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但由于农村教学质量差,高寒决定搬到城里去,但她决不会去求那个负心人。她带着胜男和那2万元钱来到城里。先帮胜男找了一所好学校,然后又租了一间房子,又找了份扫厕所的工作。
上学的第一天,小胜男原本是满心欢喜的,但她的快乐心情很快就被一双双冷眼给抑制住了。下课时,她隐约听见有人:“瞧那个乡巴佬,脏兮兮的,好土哇,学校怎么会要这种人呢。”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圈中转来转去,此时,她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真正有志气的人,是不会让眼泪流在困难面前,而是让它流在战胜困难的时刻!于是她拿出书来拼命地读,使自己完全忘记周围的一切。回家后,她高兴地给妈妈讲学校的楼有多高,老师有多和蔼,同学是多么热情……她不愿让妈妈担心,哪怕是一点点。
一天,一个男同学跑进教室大喊:“胜男,我昨天看见你和一个扫厕所的女人在一起,那人是谁啊?”一时间,胜男成了班级的焦点,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但是胜男不假思索地大声说:“她是我母亲。”顿时,全班一片哗然。但胜男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仍然神态自若。放学后,她去找母亲,发现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正与母亲在厕所外面吵架。原来那个贵妇人让她的狗在厕所里随地小便,母亲与她讲理,她就财大气粗地与母亲吵起来,看见胜男走来,贵妇人说:“没想到你这种人也有孩子,将来也一定是块扫厕所的料。”说完,便上车跑了。胜男气得要追那个女人,却被母亲一把拉住,她望着母亲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心都快碎了。但母亲还是一滴泪也没流。
晚上,胜男在日记中写道:“我决不会因母亲的职业而厌恶她、鄙视她。她是我在这个冰冷世界中惟一的火炉,是她给了我人生的温暖。我要用自己的学习成绩来证明我母亲的女儿是会有成就的。”
后来,胜男以全校最高的分数考人全市最好的初中,接着是高中。她每天很少说话,她认为,世人都太冷酷、太无情,让她觉得可怕。她只有在书本和母亲那里才能得到一些快乐与温暖。她认为,只有出人头地才能使自己摆脱童年的阴影与人们的哪夷。
她从来不参加学校的春游活动,一是因为没钱,但更重要的是她变得太孤独了,不愿与任何人相处。母亲看出了这一点,所以高二时坚持让她去参加春游。为了不使母亲生气,她参加了春游活动,但不巧扭伤了腿,她只好打车回家。这在平时她是万万不肯的,因为她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但今天例外,她只能打车,当车要开时,很多同学突然围上来,每人拿出10元钱递给胜男,有人对她说:“我们知道你家里困难,我们没有恶意,只希望你能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相信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在关心着你。”胜男接过钱,不知说什么才好。
夜晚,胜男在日记中写道:“难道以前真的是我想错了,做错了?难道真的还有别人在关心着我?难道通往成功的路不仅需要成绩,还需要爱与被爱?为什么今天我的心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豁达感?”
从那以后,胜男变得开朗了,成绩上升得更快了。她相信自己这次做对了。
高考结束后,她以全校最高分进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去取通知书的那天,学校老师让她介绍学习经验。她站在讲台上,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她说:“上小学的时候,我因为家穷尝尽了人们的白眼,所以我对自己说:‘你一定不能哭,你只有在成功时才能哭’。也是从那时起,我除了母亲外从不接近任何人,我不相信人与人之间还有爱。我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天地里。但自从高二的那次春游,我知道我错了,也明白了一个人的成功不止是成绩上的,更重要的是心灵上的。如果一个人的心灵扭曲了,即使在其他方面成功了,那也不是真正的成功。所以,人只有在心灵上战胜自己,才能取得真正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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