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老师收完最后一张地理试卷,大家都长吁短叹,匆忙地收着书本、文具,赶紧往外奔,仿佛一刻也不愿在这快令人窒息的教室里久留。
教室里,前面的黑板上,还残留着巡考老师改题时的字迹,同学们昨天考前演算数学时的三角函数符号还隐约可见;后面的墙报上,不知是谁写的“加油”“拼搏”还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已失去了几个小时前的那种鼓动力;讲台前。散乱地铺着几张空白的答题纸,一副失落无助的样子;窗台上,一包拆开口的巧克力包装袋,有如发挥过火力的炮膛还散发着余热;几张歪歪斜斜的课桌上,粘着废弃的透明胶带,那上面留着的焦虑、后悔还依然可见;抽屉里的一角,放着的玻璃杯里褐色的咖啡残渣好像还残留着后劲;门后的簸箕里,各种无规则造型的稿纸团一层压着一层,这些练习时留下的战果已失去了让它们的主人兴奋、激动的辉煌。
考试,就是一场战斗,战场上的一片狼藉,正是那种思考的激烈、时间的逼人、气氛的紧张、分数的残酷的写照。战争的主人们虽然离去了,但是这硝烟里依然回荡着笔磨纸面的沙沙声、手表的嗒嗒声、轻轻的叹息声,甚至冬冬的心跳声。战争是无情的,它不会哀怜失败者的眼泪,不会为祈祷者的虔诚动容。无论你是否身经百战,对参战者来说,每一场都是第一次;无论你是否胸有成竹,对每一张试卷来说,检验的不仅是知识,还有意志;无论你是否长大成熟,对胜利者来说,不仅是刻苦、勤奋,还有方法、技巧。
走出教室,才感到教学楼出奇的宁静。树叶泛着新绿,一身轻松地在学校的林阴道旁感受着春天的脚步,呼吸着春天的气息。不时有小鸟在树丛中蹦跳,自由自在地寻觅着小虫,享受着欢乐。春天是美的,可她是播种的季节。农家汉无暇欣赏春天的绿色,而要为着金色的秋天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耘;百灵鸟不会咏叹春天的复苏,而要为冬眠后的饥渴去辛劳。都说孩子是玩的年龄,可又常听大人们感慨“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我背着书包赶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哲学课本里说存在决定意识,可有时仿佛心情也会决定存在:昨天这一车人,显得那么疲惫,面无表情,旁若无人,今天却特别精神,有如早晨出发时的朝气蓬勃;昨天这一路的车,哼哼叽叽,开开停停,让人急不可耐,今天却一路绿灯,有如火车那样畅行无阻;昨天这一条边的街面、摊贩、人群、喧闹,让人心烦意乱,今天却是另一番景象,橱窗、广告、音乐,有如写生画的五彩斑斓。
是的,十年了,每一天都是这样:教室、食堂、家,三点一线地匆匆忙忙。盼着考试,因为考试之后会有短暂的休整,可以在这休整中感受着自然;可又害怕考试,因为功课太多,每一次都是匆匆上阵,每一次都留下了新的遗憾。我们没有绿叶那样的轻松自在,可我们有着充实;没有小鸟那样的无忧无虑,可我们有着抱负。写字台前的灯光渲染着四季常青的春天,朗朗书声的教室、寂静无语的图书馆构成了高潮迭起的音乐之声。
春天是为了秋天而不断地轮回;学习、考试,是为了明天而做的准备;心理、智慧,我们在这里学会了应对;同学、老师,我们在这里找到了护卫。为了下一场考试,为了下一场战争,在这三点一线上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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