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职业的关系,我很庆幸结识了著名画家、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吴冠中教授。他数十年来学中国画、学西画,探索新路,辛勤耕耘,追求生活中的美感。在他的笔下,草木有情,江河有声。北国的早春、南国的烟云、飞流的瀑布、雨后的山村、雪山的杜鹃、江南的小镇...一幅幅祖国山川的秀丽风光,牵动了你对祖国的深情。这位年逾花甲的画家用他的彩笔描绘我们的祖国,是用“扑在土地上,抱着母亲”的心力去创作的。
吴冠宁教授一九一九年生于江南水乡宜兴的一个农家。四十年代毕业于国立艺术专科学校,受业师事林风眠和潘天寿。一九四六年考公费赴法国留学。他对我回忆起那段经历说:“抗战以后,我没有看到胜利的希望,决心离开被国民党反动派搞得乌烟瘴气的祖国。在绘画艺术上,我又崇尚法国,把它看成是我艺术上的‘舅舅’家。当我踏上西行的海船,心想:我跳出大坑了,远去了,永不归来了。初到异国,我尚感新鲜,但时日一长,觉得即使到了‘舅舅’家,也有时受歧视,不无寄人筒下之感。每当春节和月圆的时候,我就思念棍国,回想起银杳树一下的童年。屈原、鲁迅以及穷乡僻壤中的老母妻儿时来梦中。在国外,我改变了对人生、对绘画的看法。我认为艺术必须在自己的土地里生长出来,为同时同地的人们所了解、珍爱才好。我的法国老师苏弗尔皮教授也鼓励我回到祖国去,扎根在中国艺术的传统中。”
最近,昊冠中意外地收到一位客居泰国的同乡挚友的来信,信中附了一份三十一年前吴冠中在巴黎写的一封亲笔信的影印件,借以共同回首往事。吴冠中展开影印件给我看,上面写着:“这里的所谓现代艺术顶多装饰了资本主义里的豪家客室,对于苦难灰暗的中国人民岂非嘲笑,家国如此……留学的热梦醒了,我愿回国做一个平凡的人,诚诚恳恳生活,切切实实工作。我深感异国之土不香,异国之花不红,我们非回到祖国去不可……”吴冠中正是在写出那封信后,于一九五0年国庆节前夕回到北京的。
他说:“我当时住在北京西单的留学生招待所,赶紧脱下西装穿上蓝制服。那时,领导人也穿蓝制服,对我们很亲切,官民平等,我觉得在新中国生活得自在而又愉快。我们还应邀观看了国庆盛大游行。我心潮澎湃,决心投身到建设祖国的洪流中。三十年来,我虽然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也有过不愉快和人为的磨难,但是对我当年回国的决定,至今不悔,对我的祖国——母亲的挚爱之情永不泯。”
吴冠中归国以后,将全部精力化在探讨中、法两国艺术的结合上。由于他扎根于祖国的沃土,因此他的作品,从东方和西方的角度看,近东方;从具象和抽象角度看,立足于具象。前不久,在北京举办了“吴冠中新作展览”。人们见到了象“长城”那样雄伟奔放的大作,又看到如“双燕”那般宁静、简洁的精品。我被一幅题为《根》的画面吸引住了,那盘根错节深扎在祖国大地里的根啊,画家为什么要画它?吴教授告诉我:“隔海的骨肉同胞在寻根,流落异国的亲人要叶落归根。现在有的青年想远走高飞,但我相信他们即使走得很远、很远,还是要归根,会回来报效祖国的。”
粉碎“四人帮”后,吴冠中焕发了艺术的青春。他一点也不偷闲,带研究生,足迹遍四方,从早到晚,画,画,不停地画。他的丰硕成果见之于报刊,在许多城市展览,还到日本、西德、瑞典及国展出。有位海外朋友因为看到他画的“乐山大佛”之后竟慕名到中国乐山一游。吴冠中常说:“祖国辽阔的大地、壮丽的河山是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
“我竭尽全力追求的是用我的艺术来表现祖国的美,倾注我对祖国的深情”。“我探索新路,为的是拿出既为祖国人民所喜闻乐见,又能为国际朋友所接受的艺术精品来为国争光!”
同志,如果你见过他的作品,又知道他曾受过巴黎熏风的陶醉,也许会认为他是个留着长发大鬓角,衣着洋气,架子很大的教授吧?其实不然,他为人谦和质朴,有人形容他“天真如儿童,朴素象老农”。记得有一次,我访伺告辞时,他说:“咱们一起走”。随后,他用绳子捆起大型画卷背在背上,跨上自行车在北京宽阔的马路上远去了。我目送他的背影,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敬意。啊,祖国——母亲,您那宽厚的胸怀,哺育了多少优秀的中华儿女!您虽没有提供给他们宽敞的住宅、飞快的轿车、优越的工作条件,但是,他们热爱您,要用辛勤的劳动装扮您,描绘您,歌唱您,使您越加美丽、富饶,正如敬爱的周总理说过的:生于斯,长于斯,不爱这个国家爱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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