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8月13日的《中国青年报》报道:“在1998年高考中,安徽有一个考场,竟有1/5的考生在题为‘战胜脆弱’的作文里声称自己高考前遭父母双亡的打击,令阅卷老师目瞪口呆。”我想不单单是阅卷老师,看到这篇报道的每名读者都会大为吃惊。是真的有那么多考生父母双亡吗?别说父母双亡,就是父母中有一位去世的也是为数不多。当然不可能一下子有这么多父母双亡的考生。作为一名中学生,一名即将面临高考的中学生,我认为这种现象的产生,绝非偶然,甚至如果我高考时的作文题目也是“战胜脆弱”。搞不好也会撤一个类似的谎。
中国是一个讲究传统的国家,孝敬父母是最起码的道德规范,但为什么在高考场上中学生却不惜背上不孝的骂名,说自己父母双亡呢?我想,其原因主要有三:
其一,长期以来语文教育中作文教育模式的影响。
从小学三年级起,语文教育中开始开设作文课,写人、记事,而所写的、所记的大多是与生活没太大关联的事,那是一种程式化了的东西。十几年下来,还是写个人,记个事,所以学生们也乐于像做数学题套公式一样来“扒作文”。譬如写友谊,就要写朋友之间如何如何好,后来吵架,再后来朋友离开,引起对朋友的思念;写老师,则要写这位老师如何帮差生补课,如何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再说“战胜脆弱”吧,所谓“脆弱”,学生们的“公式表”里无外乎考试的失败,父母的离异所造成的创伤等等。事实上,作文的训练也便是观察能力和思维能力,以及语言组织能力等方面的训练。而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脉相承的“作文课”却成了套“作文公式”的训练。我记得上小学时老师曾布置,让我们仿写《小木船》,结果全班所有的同学都写得很“成功”,原因是我们只换了人名和“道具”小木船。这种训练方式,成了我们思维定式的来源。而且作文的语句也不可有任何“越轨”,类似“阳光很活泼”这样的句子是千万不能用的。天就是蓝的,说白的就不行;花就是红的,说绿的也是要扣分的。我们学生就这样像旧社会的小女孩一样被缠上了小脚,而这裹脚布裹住的不是身体,而是活跃的开阔的思维。就这一点来说,五分之一的考生同写父母双亡,就不足为奇了。
其二,学生本身的阅历和思考不够。一位好的作家,他的阅历是非常重要的,有了身边发生的事,才有可能引发思索和感慨。而现在的中学生,90%的睁眼睛时间都在学校里,他们的阅历是相当有限的,要写“战胜脆弱”,选材首先成了难题。他们心中的“脆弱”。至多是考试失败和家庭变故,这一点上面已提到。而对于生活的思考,学生不够重视,所以即使有可写的东西,也不知该怎样写。临考之时,手足无措,只好“照搬公式”。
其三,高考的压力。
现行高考制度使高中生注定要去挤“独木桥”。虽然大学一再扩招,可对于浩浩高三学子来说,考上的毕竟还是少数。况且社会对学历的重视,便使成绩不好的学生要上大学,学习成绩好的学生要上重点大学。而高考是进人大学的敲门砖,所以考生千方百计地在迎合评卷老师的“口味”上下功夫。新的、出奇的想法是不敢拿到高考考场上去尝试的,每个人都想用最“稳”的方法—公式法。而最能打动评卷老师的,便是父母的双亡。因此,在真实与分数面前,考生选择了后者。
我们从小到大,老师父母一再教育,不要擞谎。“撤谎的孩子被狼吃”的故事一退一遍地讲。可是在作文课上,在考场上,我们撤谎。甚至撤谎的文章、抄来的文章会成为范文被诵读。我们是一群不知该被狼吃过多少次的孩子。长此以往,作文撤谎,做人也要撒谎,而且撤的谎要更多、更离谱。那样,人与人之间何谈真诚?社会何谈信用?国家何谈稳定?中华民族还何谈腾飞?
作文呼唤真情!
做人呼唤真诚!
虽然作文教育模式很难改变,但我们不应让“模式”成为我们的裹脚布,不要让高考成为我们的惟一目的。用心去想,用笔去写。快乐也好、悲伤也好,抑或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真实地记录下来吧!那才是我们的作文!
很高兴,现在已经有了一种新的不老套的作文—新概念作文。正像那咬了一口的苹果,它不要完美的,大众化的,而是一种新意,一股清风,它不是颓废,也不是“50年代”“80年代”甚至“90年代”,是新的时代,新的文风!我喜欢这种作文,它不是“新概念公式”,而是新概念思维,新概念笔法,新概念人生,是真实的情感。这样的文章,重复率绝非“五分之一”,而近乎为零!
作文呼唤新,呼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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