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窗台上那盆白色的菊花开了。
清新淡雅的香味弥漫心间,眼前又浮现了那位白菊一般美丽而年轻的老师的脸。
她如缎带一般垂下的长发遮住了脸庞。她的脸有那么一点苍白,仿佛是一朵九月的白菊,亭亭玉立在讲台中央,盈盈的笑意荡漾在她闪亮的大眼睛里。她姓白,那时她刚大学毕业,在我们学校实习,教我们小学六年级的英语。她的美丽常让我的思绪云游四海,每每不知所措地站起却不知她所问的问题,她的微笑便会深深地嵌在微微扬起的嘴角,用银铃般的声音仔细地重复一遍。
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我学习美术,美术老师夸我有灵气,我便自傲起来,总想显示一下。当然,最想让知道的,便是白老师。
那节英语课。我用课本挡住画纸,右手悄悄地在画纸上勾勒白老师的轮廓:长头发,大眼睛,修长身材,很美的微笑……我抿着嘴陶醉在自己营造的氛围里。忽然间觉察到教室里好静,我诧异地抬起头,只见白老师站在我的桌前,眼里盛满愤怒,嘴边没了笑容,脸色似乎更白了。我在她的一声喝令下战战兢兢地站起,心里怕极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抓起我的画纸,看也没看,双手一抖,“刺啦”一声撕成两半。我惊呆了,我不敢相信那温柔的白老师会是面前这个“凶神恶煞”,没有笑意,更不美丽。我的泪夺眶而出,而后嚎陶着冲出了教室……
从那以后,我不再画画了。在英语课,我也不再用崇拜的眼神追随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于憎恶而冰冷的目光。她依然提问我,我则侮次都对答如流。对于她的表扬,我亦充耳不闻—我在心里恨她。
一转眼小学毕业了,我的一本同学录载满了同学和老师对我的关爱与鼓励。只是惟独没有白老师。我心里仍有一个结,我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九月异常的凉。10号那天早晨,我刚刚到校,同桌便递给我我的同学录,说,白老师让我给你的。我的心在抨坪地跳,手颤颤地打开,一张雪白的画纸飘然落地,原来是我的那幅画,依然崭新如初,中间用透明胶带粘好,白老师的肖像完好无损:完美的容颜,亲切的笑容。同学录上是白老师娟秀可人的小字:
“虽然我在你班上课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我却记住了你,一位聪慧可爱的小女孩。原来我只是认为你是一个喜爱幻想的且生活得充实又快乐的小姑娘,可自从那次我伤了你的自尊心(是这样吧?),以后,你的另一面表现出来了,那就是你的倔强,很讨人喜欢的那种,你知道吗?小家伙,你用眼睛瞪我时的模样,真是让我又怕又爱。不过你真的很聪明,我没想到仅两个月你的英语会进步得那么快,这样我走也安心了。如果你现在仍在为我伤你的自尊心而生气,那么老师向你道歉,原谅老师,好吗?
Your English teaeher。”
我的泪不知在何时流下来,那样地倾泻不断,如连绵的秋雨。我哭得很伤心,此时此刻我才真正地体会到,我是多么依恋和崇拜她!我真的不想让白老师走!我流着泪在心底不停地呼唤:老师,我错了,原谅我!
白老师走了,谁也不知道她被调到了哪里。后来听一位老师说,她曾经说过,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在生她的气,她要养一盆小女孩最爱的白菊送她。“喏,就是这盆。”那位老师指着她空空如也的桌面上那惟一的一盆白色花朵。它们开得那么美丽,洁白得让人心痛,就如白老师那有点苍白却亲切的笑脸,我又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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