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不用猜,又是送水的日子了。果然,饮水公司的叔叔如约而至。把一瓶瓶清甜的纯水送到了我的家中,搁在水瓶架上。奶奶每到这时,总会唠叨两句:“想当年……”
听奶奶说,从前我们肇嘉洪一带,别说什么纯水,就连喝到一口干净的河水都难。污黑的臭水洪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漂浮着的死猫死狗,还不时泛出令人作呕的臭气。洪边的简隔屋棚,便是人们的栖身处。人们别无选择地舀着洪里的水过活,兀兀穷年……
倘若现在你怡然地温步在肇嘉洪路上,一定难以想像出它昔日的模样。解放后老百姓自发填平肇嘉洪,这桩众所周知的大事,载人了联合国环保组织的记录。往日的上海“龙须沟”成了今朝的林荫道。“黑夜,静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来,毕竟是无法抗拒的。”臭水洪的一去不复返,也是无法抗拒的。
解放后,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自来水,常听小孩子念叨着这样一句话: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乍一听,还挺有意思。其实,我们从小都是喝着母亲河—黄浦江的水长大的。申江水生生不息地流淌,不知哺育了多少儿女。上海的成长也源于它吧—作为港口城市,对外信息量大,加之改革开放的大潮,商船的业务吞吐量也大,经济相对发上海的发展如火如茶。就像一部新电“闪亮登场”:新外滩的海风将幕布撩起,“南浦”、“杨浦”弹出序曲,东方明珠点亮剧中主角,浦东开发推向高潮,沪宁高速公路架起拓宽银幕的钢架……
随着上海的繁荣,不囿于喝普通自来水的人们开始注意起生活的质量,追求起方便的纯水来了。那一瓶瓶高雅的纯水已不再是宾馆饭店、office中的专利,而走人了寻常百姓家。无怪乎奶奶也常说:“现在的水越来越好喝,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过了。”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从臭水到纯水,上海同样也经历了一次次“乘长风破万里浪”的艰难历程,但终究是走过来了。
虽说今昔迥然,但那条臭水洪,那口老井却不曾被湮灭在记忆中。历史的长河始终不会冲走岁月的见证。我不会忘记,也不应该忘记它们。奶奶更会小心地将它们收好、轻轻放进她那只古老的“樟木箱”里,因为这些都无言地记载着辛酸苦涩的旧时光。
清甜的纯水,浸润了我的心田。我于是唱起这支纯水的歌。望着初升的太阳,倏地想起这样一句话:一滴水能够反射出整个太阳的光芒。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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