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带着几分尚存的天真,我们8个女孩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河北辛集中学的226宿舍。我们天天从宿舍叽叽喳喳地吵到教室,又从教室吵吵嚷嚷地闹到饭厅……在联欢会上,我们8姐妹同唱一首《追梦》曲,听得大家都像喝了酒似的醉红了脸。于是有人戏言:“你们几个呀,一开口就带酒味儿,好像每人都装了半肚子酒望”得,这下可倒好,8个好端端的女孩,一下都成了“酒鬼”。接着就送来了一大串儿外号:一滴香、二锅头、三曲、四特、五粮液、六郎春、齐民思、扳倒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8姐妹便开起了“小酒店”。店名,并不想赶时髦,就叫“226小酒店”。“开张”时间,正是“黄道吉日”—1996年9月15日晚上。营业,只要是业余时间,我们的瓶子盖儿总是开着的,想往外倒就往外倒。倒得最凶的时候,当是熄灯前后了。那时呀,我们的酒味儿会香飘满楼的,让人不醉也得醉。你想尝尝吗?请悠着点儿,可别太贪杯哟。
灯光正在我们的小酒店里闪烁着。店主扳倒井大叫一声:“快快快,快对号人箱(被窝)!”我们7个人便劈里啪啦地铺床人了箱。待那高跟儿鞋声渐渐消失了的时候,8个瓶盖儿便争先恐后嘭嘭地打开了。
酒味最浓的是六郎春。其实她早把酒倒出来了—她正悄悄地在日记本上感慨万千呢。“哎呀,我的六妹,”快嘴的三曲是我们小酒店的积极分子,她首先发话了,“别玩儿深沉了,来点大伙都闻得见味儿的吧!”“对呀,别总偷偷摸摸地自个儿享受"我们6个酒瓶子紧跟着倒出了第一口。小酒店有点酒香味儿了。六郎春一看寡不敌众,只好哀叹道:“吾命苦也!”“汝休得再写!”啪,电灯关了,噢,满屋里一团漆黑,谁也看不见谁的模样儿。这,可就更“放肆”了。
“现在我提议,”一滴香净出鬼点子,“让四特来一首,我们解解闷儿,OK?”“噢—!”大家冲着我轰地一声笑起来,酒香阵阵扑鼻了。我呀,一瓶不满半瓶子逛荡,嗓子像破锣,在大庭广众之下,很少开口。不过在我们小酒店就得另当别论了,唱就唱叹。还是我们唱火了的那个旋律:“追追追,我追过狂风,追过天和地,没有后悔,不会退缩,有梦就去追……”一曲终了,大家的酒兴更高了,咕咚咕咚地往外倒。
三曲的酒有点呛鼻子:“喂,阿头(经过二锅头的屡屡替告,大伙只敢叫她阿头了),你讲话,‘根据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我们只剩下半瓶了,你不往外倒点,能使矛盾统一吗?”“我再次向同志们提出严正警告:请文明点—叫我‘二月春’!”这家伙,语调虽不高,劲儿可不小,有点像衡水老白于儿。她呀,动不动就惊动了马克思和列宁,有时还请出毛泽东呢。你还别说,在政治上,我们没有一个不服她的。不过“二锅头”是大小进赶的,谁也没法改。请听她的下文:“记得有位伟人曾说过:‘沉默是金’。此刻……”听了她的高论,大家非但没有沉默,反而哄堂大笑起来。五粮液接了下茬:“此刻么,我们都是别有追求的无产阶级,并不想昧着良心去私吞黄金。”又是一阵哗啦啦的瓶子响。
“唉,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呀!”哎,这又是谁在感慨呢?噢,她,可得介绍介绍。她就是我们小酒店里最有墨水的齐民思。她呀,张口就是唐诗宋词,有时说得我们一愣一愣的。这不,她又说我们“不识愁”呢。我们就针锋相对地用“少年壮志不言愁”回敬她。我们“战而胜之”了。这时的笑声伴着酒香在满屋回荡。
哎!楼道那头仿佛又传来了高跟鞋的咔咔声。好像谁下了命令,大家立刻把瓶益儿拧上,偎在箱子里。我想,她们一定还在回味着这醉醉的酒香呢。
反正,我这个做团支书的还在得意地想呢:只要我们快活而执着地追求下去,一定会酿造出让人们真正喜欢的“音春佳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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