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万物峥嵘。人类与动物从亘古至今发生着千变万化的各种联系。动物中的鸟类,因其振奋双翼而腾空飞翔,常常引起人类的敬慕和遐想。
搏击长空的雄鹰,穿越海浪的鸥鸟,高洁玉立的白鹤,光彩照人的孔雀,都在诗人的笔下留驻芳名。就连善歌的黄莺,传书的鸿雁,多情的鸳鸯,思乡的燕子,也给人们留下美好的倩影。
我,却常常思念着那被人冷落的麻雀。小小的麻雀,五脏俱全的小精灵,在我童年时代,曾牵动着我的情怀。
我小时候在外婆家长大。那是一个没有色彩的偏僻村落,一分钟能跑一圈的小水泡子,比今天我眼中的大西洋还要神圣。多少个夏日,钻进那满是黄泥汤的水中,欢乐.嬉闹,赤条条,整个心灵是那样明澈、无邪。冬天来了。大黄狗蹲在门洞里避寒,偶有几只喜鹊在门前土坡的大柳树顶叫着,那是多么令人欣喜、欢快。而经常看到的是那一群群麻雀,它们无优无虑地栖歇在枝上、墙头上、屋檐下,它们不时地哪卿喳喳,对人世间的一切评头论足。
一个雪后的冬日,三外公教我一个捕麻雀的好办法。在满是积雪的院子中扫出一块空地,擞一把小米,然后在上面翠上草筛子,用一个支棍把筛子一端架起,支棍底部拴一条长长的绳子,我轻轻地将绳子拉到房门,躲在门后细细观察动静。不一会儿,几只麻雀飞到筛子下捡小米吃,我的心抨坪跳着,用手将绳子一拉,支棍倒了,筛子扣下来,麻雀就成了我的俘虏。激动、忘情,仿佛打了一个大胜仗。被捉住的小麻雀,我用线拴住一条腿,带着它们去玩,玩够了就放走,再下雪再捉,真是其乐无穷。
这种游戏在一次意外发生的事件中永远地被结束了。那一次,我一筛子扣住七、八只麻雀,三外公喊着我的乳名,把麻雀全要去了。我开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把几只麻雀用围裙一裹,往地下猛摔几下,我不禁目瞪口呆。可三外公却笑呵呵地将摔死的麻雀一一扒了皮剥去五脏,然后用酒盅点起酒火,把剥光皮的麻雀用锥子扎着在火上烤,烤熟了蘸盐面下酒。三外公这种举动,气得我一天没跟他说话,从此再也没捉过麻雀。每当我看见麻雀卿哪喳碴,我感到他们一定在骂我不仁不义,我心里非常难过,很不是滋味。
童年过去了,我一天天长大了,虽然春夏秋冬经常看见麻雀,但它们在我心中的位置越来越小,越来越淡薄了。可是麻雀们却好象很不在乎,它们照样在世代生息,飞腾、跳跃,卿卿喳喳地叫着。
多少年过去了,麻雀几乎从我的生活中被完全忘却了。我曾在西湖岸畔寻找抑浪闻莺的踪迹、在天山脚下寻觅苍鹰的身影,在万吨巨轮上眺望戏浪追波的海鸥,在几千米高空的飞机上俯视云海,幻想着能看到仙 鹤……。我对麻雀早已不屑一顾了。 去冬一个十分寒冷的早晨,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我走出温暖的楼门,一股寒气袭来,夹着扑面的雪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门前行人稀少,空气好象都凝固了,一切生命都在躲藏、逃惬。猛然间,我听到寒风中送来轻轻的“卿哪喳喳”声,童年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我抬头一看,在高高的一组电线上,整整齐齐地站着一列麻雀,它们迎着风雪,寒风抖动着雀儿身上的羽毛,我不由得停住脚步,仰望着被我遗忘多十年的小小麻雀。它们似乎象多年不见的朋友样向我点点头,我不禁笑了!在这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小小麻雀唤起我无数美好的回,我凝望着这一列小麻雀,我心里向它们问安!我由衷地羡慕它们的勇敢和无畏,在这样的北风炯雪里,其它鸟类早已不见踪影,可是麻雀象哨兵一样早早地列队迎接黎明。它们还在卿Pop喳喳地谈论着人世间的沧桑变化!我不由自主地轻轻向他们说道:“小麻雀,你好!”
小小麻雀,虽然不见经传,它们身上虽有捕捉害虫的优点,也有贪吃农作物的缺陷,可是它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高飞,可低就,从南方到北方,从日出到日落,到处有它们数不清的族类在生存、奋斗。
小小麻雀情,唤起我童年的梦;童年的梦.牵动着我反思的生活历程,一种无言表述的心态,朦朦胧胧地扩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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