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已跨进中学门槛,而我却日日浮在记忆的海上飘呀飘,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记忆中的小学生活是快乐无忧打闹的生活,不记得自己哪一天曾安静过,所以老师的办公室我便屡要光顾,所以每位老师见到我时总是微笑顿首以示关怀或以示同情或以资鼓励。就在那时,我写的检讨书已不计其数。我想我写作水平的突飞猛进,除得益于我安静片刻时的爱读书乱读书外,还应感谢那些规定字数、内容真实生动的检讨书。
小学时的音乐课是我的乐因。因为,在那里,我可以用前10分钟睡觉,后30分钟挑起混战,而那前10分钟的睡眠正是为后30分钟的混战养精蓄锐。我看见老师昂首微眯双眼弹琴的痴迷样我就乐得要发疯:多好的老师,能把我放回自然状态!我拼命地抓紧时间东鸽一拳西踢一脚,两手同时奋出挠周围惹过我的家伙的痒摔,看他们扭打在一处东倒西歪,我便兴奋得腾云驾雾不可收拾,觉得自己是个无往而不胜的勇士级战士。而往往在混战盛期便下课了,低分贝的铃声几乎听不见。
还有一种是美术课。不好形容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把喜欢看作天堂,不喜欢看作地狱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人间。但曾有一段,我把它看作地狱,因为我被老师狠“K”过。
记得当时,不知何故,大约是我拳脚收得不够利索,我被叫到外,不容分辫,一只巴掌响亮地落在我的左腮上,我插嘴一句,老师怒起:“好小子,还嘴硬!”又“啪”一下,另一边脸颊也有了同样命运。于是我的脸上,呈现出一幅以鼻子为时称轴,两边均匀分布,泛红光的超现实主义抽象作品。美术老师就是不一样,举手投足都是艺术。
由于小学时的劣迹斑斑,无奈的爸妈繁忙的爸妈便将我送到了一所寄宿中学。这儿远不如小学的宽松可以任我妄为,时时惑觉自己的拳脚没了着落,不觉大大失落起来。上课时我缩起手脚我雾里看花我水中望月,有时支起脑袋渐入梦乡孤零零“独在异乡为异客”。新同学个个都是学习高手,整日埋头苦学,没人再与我较量拳脚功夫,我开始怀念写检讨书的日子,怀念那时我一走进办公室,老师便拿出绝门功夫,使出凌波微步,从五十多个方向向我发出五百多种独门暗器,让我感觉新鲜又刺激……
开始有丝丝伤感常挂我心头,这是孤独寂寞的伤感,这无疑是时从不安分的我的心灵折磨,因为有人说我调皮说我古怪说我成绩差。
我常常看到远方的远方有几盏色彩迷人的灯,在那遥不可及的路边,那灯下有令我朝思幕想的家。那在刚开学时常常流露嘴角、面庞的压抑不住的新鲜的兴奋早已荡然无存。
没有人不轻不重地揍我两下让我皮痛;
没有人与我较量拳脚,功夫已渐荒康;
没有人让我写检讨书让我把自己写得一无是处体无完肤然后有一种时髦的感觉:痛并快乐着……
我望着家的方向那迷人的灯光我目光痴迷。
可是有一天,有位老师的话让我心惊心慌心乱:你有极好的文笔,你是如此敏锐如此独具一格……
我突然想哭:我是个成绩不好的学生呀!我突然看见了自己的真面目:爱慕虚荣自以为是好空想上课时时遨游太空,还时时将老师变作恶魔与之打斗;崇拜韩寒以致将数理化视为粪土专写稀奇古怪的文字孤芳自赏;天天盼望传来消息,说由于A原因放B天假C个好去处看D个动画科幻片;无数次在心里建议学校起床时间推迟一小时,熄灯时间无限延长放开吃零食日听三次流行歌曲宿舍内开辟娱乐超市可以大喊大叫;闲时想家想得头昏脑涨,常想万一想出个“相思病”色不最冤?梁山伯祝英台是轰轰烈烈相爱化嫌而去,而我想家想死了多丢人……
看清了真的自己,我不禁骇然:同样每天过着23小时零60分钟,为何帷有我在空想中梦游般虚度?而我的同窗在堂堂课的饱餐后亦歌亦舞?
如同错了程序的机器暴躁不安之后的疲倦的歇息,我睁开睡醒的双眼,走过如荫的长长的通道,发现面前一片灿烂,四周百花盛开,百鸟吟唱……
我还是在梦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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