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过一只小鸟后来飞走了。我清楚它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它,因此一点也不伤心。但我妒嫉它能够飞着逃走,而我不能,因为没有翅膀。
当贴鱼穿着一条花里胡哨的裤子和一双拖鞋走进教室的时候,不少人和我一样惊讶地瞪着她。我并非不知道我这位向来以夸张著称的同桌的胆子究竟有多大。虽然当天Rl氏沽了她的勇气—在办公室里和老师大声吵架,但第二天她乖乖地穿着校服来校证实了我的推断。
我其实不欣赏她穿奇装异服,但不等于说我不想逮着个机会挖苦她一番:“没用!敢和人家吵却到头来还是这样乖乖地听人家的话。你不是说连校长都不怕的吗?差劲!”
“你倒给我试试看明天穿双拖鞋来!你敢,我就服你!’她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发。
我没听她的,嘴上我可以堂而皇之地这么说:“我讨厌穿拖鞋!”但我心里明白,我没有勇气冲破老师、学校这张约束我的大网。因为是我自愿到这所学校来,自己把绳子套在身上的。我不想慧麻烦,从来都不想。
“别看报纸了,快去洗碗。”妈妈以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话。
我讨厌洗碗,更讨厌别人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于是我对妈妈说,我做了个梦,梦见她变成了一只母蜘蛛,用丝织成一张网把我紧紧地捆住。我只是骗骗她,开个玩笑罢了,尽管良心有点不好。但她竟不理我,把我赶进了厨房。当冰凉的水滴在手上的时候,我想出了一个鬼主意。
把碗都敲破,搏是一了百了。其实不能算是那天想出的,我蓄谋白久了,只鼻那矢很想用它来出一口恶气。不过,我随后打消了念头。就算我以“不经意打破”对付过去,不被妈妈臭骂一顿,以后还是要洗碗的。也还会让我自己收拾碎片。聪明人不干傻事。
大多数时候在学校里还是蛮好的。我喜欢朋友们,比如鲇鱼。还有化学老师,因为她夸我聪明。我不讨厌数学、物理,喜欢体育和地理。虽然有时上课我和贴鱼说话,会被老师叫起来“亮相”,戴者被班主任“请”进办公室里去吃一顿“大菜”。但我不讨厌他们,不讨厌这张网。毕竟,生活在里面的我时常感到很快乐。我喜欢这样
的生活,尽管每夭要六点钟起床。
也许归根结底是由于自己把绳子套在身上,自己把自己放进网里。我也可以不上大学,走另一条路,但我不愿那样。心甘情愿留在网里,怪不得别人。
但我终究会解开捆在身上的绳子的。我有自己的梦,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我不在乎那张网是否存在。
当太阳下山的时候,我还躺在家门口的草地上,任凭路人抛来好奇的目光。我就喜欢赖在草地上。我想起了贴鱼的一句话,如果他们过来责备我的姿势不雅就刚好用得上:“要你管啊!你是什么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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