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几对雏燕在呢喃。我按捺不住春之骚动,推开厚厚的书本,信步走到室外小湖,去踏青,去采撷春意,去撩拨青春的弦。
春日的湖水,绿盈盈、深幽幽的,宛若女儿的眼睛。
湖面时有轻风掠过,撩掠出几丝淡淡的波痕,充满了“杨柳春风弱”的情致。微波轻漾,更似女儿涟漪的心。
躺在湖边嫩草丛中,看树木抽芽,柳枝添绿,多美的生活!我真希望上天能赐予我一枝神笔,抒写这大自然的诗。
温和的太阳伸出它的手,抚摸着我浪漫的梦。
远处,几栋摩天大厦在空旷的天底下,朦朦胧胧,依依稀稀,高耸直入云霄,像是巨人的大手,擎着青天。
不知怎的,我却忽然想起了外婆,想起了外婆那间茅草房。那茅草房既矮且窄,形同侏儒。里面光线暗淡,既阴暗又潮湿,简陋不堪。特别是在深秋,田野中庄稼已经收割,原野一片荒芜。外婆的小屋,远望去,就像一片单薄的落叶,秋风萧瑟,仿佛随时可以把它卷走。外婆就在这样的陋室里,默无声息地度过了平淡的一生。一股情慷蓦地涌上心头,我一个“鲤鱼打挺”,猛然从草甸中跃起,心中充溢着一股不可抑制的激情。我渴望,渴望能够成为一名杰出的建筑师,让世界上茅屋绝迹,大厦成林。
望着大厦,想起刚才心中涌起的那股豪情,我禁不住笑了。一会儿是诗人,顷刻间又摇身成了建筑大师;世上所有的头衔,恐怕不久将为我所统揽。难怪有人说:“没有梦的人,绝不是青年。那梦是可爱的,尽管稚嫩且不成熟。”
沿着湖畔,我轻松漫步,心里好快活。前头,一个纯情的女孩子,唱着歌,追逐着春色。那浓黑的秀发,似一股泽布;那扎在头上的白手帕,好像一只起舞的蝴蝶。她弯下腰,捡起一块瓦片,手一扬,朝湖心甩去,瓦片划起一道长长的波痕,又倏地钻入湖心,不见了,只留下一片漾漾的不平静。
“你会打漂漂?”我惊诧地问。男孩子,惯用这种突袭。
她扬起头,神情慌慌的,惶惶的。脸红得像燃烧的晚霞,不自在地把手中的彩面杂志卷成简,紧了又紧。那样子,我班那些叽叽喳喳多事又讨厌的女生,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羊毛衫,胸脯微微凸起,由于刹那间的不平静而一起一伏。当眼神正好碰上我滑过去的目光时,她慌忙低下了头。小鸭子扑扑地打着水,讥笑我。刹那间,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但并不成熟。
夜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听窗外春雨渐沥。待到恍惚入睡,一只小船,在夜海中遥遥驶来。天上圆月,投下一缕如脂的光。
渔火在眼前闪现,我见到儿时穿着钗档裤在河滩上拾亮晶晶卵石的邻家小女孩儿。
她搬去桃花江12年了,如今胸脯伏在悠晃着的船舷,被水泡得通红的双手灵巧地把鱼饵穿上钓钩,片片鱼网浸入河中,就像一支节奏明快的砍。
“小哥!”她腼腆地随着呼唤声身子一扭,“我梦见你到小船上帮我网鱼咧!来,过一会儿再走!”
我充满惶惑,不知怎么做,也不知怎么说,只知此时感情的激荡甚于平日心中的思念。我深深佩服她的聪慧,醉心她的温柔,更崇拜她的淳朴,又发现她是那么地美。我大声叫喊:“你来吧,和我一起读书,一起钓鱼,一起……”
月光渔火同时消失,河面漆黑一片,一阵狂风卷起一阵巨浪,笔直地插入漩涡里……
猛然醒来。大汗淋漓。我好像度过了漫漫一个世纪,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一片迷茫。我开灯微仰,随手翻开一本诗集,诗中写道:
你幻想联翩,梦儿不断;你激情洋溢,纯真烂漫。你
有春的萌动,更有春的惶然……那全因为:你是一个中学生,等待着时代的雕镌。
标签:窗外推开春之中学生呢喃按捺不住雏燕骚动畅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