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前夕收到一位学生寄来的贺卡,上面写着:您是否记得“湖畔之舞”?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仲秋之夜,学生拉我去参加他们的笼火舞会。湖边的运动场上燃着几堆木柴,桔红色的释火映着皓月映着碧波映着青春的笑庸。大喇叭里放出的不是华尔兹不是探戈,而是霹雳般的声响。我跟在我的学生也是我的舞蹈老师的后面,极其认真地手舞足蹈。始而笨拙,继之熟练,再往后就投人就忘情了。我在青春与籍火之间,摇之摆之,吼之叫之,大汗淋漓,忘乎所以,体会着热血之沸腾情感之宣泄生命之进发。
夜深了,湖边的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静寂。我站在单身宿舍的窗口,凝视着夜色中的湖水。在这个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我已经读熟了“水光澈淞晴方好,山色空檬雨亦奇”,已经参透了湖畔之夜那神奇的静谧。而刚刚结束的棘火舞会,又使我感受到湖边校园的青春欢腾与生命之热力。静谧与欢腾的契合,便构成这湖边校园独特的魅力。
成家后,家庭的琐细与庸常,磨损着人的刚健;功名与利禄的诱惑,又侵蚀着人的雅远。人便在这种双重的.异化中衰老。于是,我庆幸自己选择了“大学教师”这个职业,而宜是在这湖边校园。湖畔墨绿色的静谧,淡化了二功名之念;而湖畔之舞的生命韵律,又催生着雄健与崇高。冬去春来,这湖边校园,总是青春的面容,总是春天的气息。
“青春永驻”,这个本该魅力无穷的成语,早已被泛滥成灾的商业广告销蚀得毫无魅力。对我而言,真正意义上的“青春永驻”,应是这湖边校园。在这里,送走又迎来一届一届我的学生。要走的,带着隽智带着幽默带着潇洒;刚来的,几分稚气几分胆怯几分宁静。“潇洒”与“宁静”贯通,便酿成春之气息。
有位学生向我,您讲课声音如此洪亮是不是练过气功?我说,没学过气功学过舞。湖畔之舞,给了我永远的青春。热爱生活,礼赞生命,首先应该感谢这“青春永驻”的校园。在绿荫与碧波之间,永远有“青春”作伴,永远有“湖畔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