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政治革新失败,被贬到遥远的连州做刺史起,我便看透了这个昏暗的官场。每天,我除了到官衙里做一些例行的公事,替那里的百姓办些力所能及的事外,就会来到这间被我称为“陋室”的书房,静静地呆在里面,做我喜爱的事,享受着人世间难得的清静和雅致。
官衙内多的是官场往来、钩心斗角,这与我喜爱清静的性格格格不人,我便将书房迁到这清静的后花园的一角。房子不大,是一户典型的农家居所,一圈矮矮的篱笆外是一片青青的竹林,轻风拂过,“沙沙”作响。篱笆内是各种杂生的花草和树木,我从不对它们加以修整,只让它们在这里快乐地生长,也让这里成为昆虫们快乐的天堂。庭院里的石板铺上了一层苔鲜,一直延伸到门前的台阶上,青翠得给本来灰色的台阶增添了几分生气。屋内,草色映人帘子中,阳光从叶缝中钻过,在地上留下斑斑驳驳的影子。这里,没有玉盘珍懂、续罗锦缎,没有成群妻妾、丫头侍卫,也没有成堆令人心烦的各种公文和各类嘈杂的丝竹所奏出的声音,只有一种单纯的朴素。除了一架没有任何雕饰的琴,一张摊满文稿和笔墨纸砚的书桌及几只书柜外,一切摆设都与普通百姓家无异,甚至在一些人看来,这可能近乎简陋、寒伦。这也是我把它命名为“陋室”的原因吧。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山不在乎高低,有神仙居住就会出名;水不在乎深浅,只要有神龙居住就能降福显灵。而在这间陋室里,住了我这个品德高尚的人,又怎么会没有美好的名声呢?住久了,四方的名士纷至沓来。在这里没有森严的等级规矩,没有官场的套话,大家真诚相处,以礼相待,谈天说地,淡茶薄酒中,彼此的学问得以增长,友谊得以增进。空闲的时候,我可以安静地坐下来,和着鸟儿的歌声弹琴,让陋室琴声飘扬。当然,读读佛经,念念好的诗文,也是我所喜爱的。
三国诸葛亮在南阳隆中隐居在茅庐中,西汉扬雄在蜀郡成都时也曾为自己建造过很简陋的居室。这些高人志士尚且如此,我又何必嫌自己居室简陋呢?功名利禄皆如浮云轻烟,转瞬即过,而我美好的品德却会真正地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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