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转学到这个班的,望着满眼陌生的面孔,我感到深重的寂寞。望着别人一群一伙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我一人独坐在座位上,心里真渴望我往昔的同学、朋友也能……
这时,一位扎着双辫,个头很高很壮、穿花裙子和塑料凉鞋的女孩主动坐在了我旁边。她对我微笑着,说:“你一个人很无聊吧,咱们做个朋友好吗?”我喜悦地点点头。这时,我听到站在旁边的一对女同学悄悄说:“你看,李娟又找到‘猎物’了。那女孩这下可要给她烦死。”她是指我吗?当时我也不明白。但在几天的学习生活中,我发现没有同学和李娟玩,而且都明显地避开她。一次一位男生发作业本,发到李娟时,就像本子有毒似的立即甩给另一位男同学。就这样甩来甩去,喇地一声,本子撕破了,飘到地下。恰好李娟走进教室,于是她把本子捡起来,擦干净,瞪了男生一眼,然后一声不响地回到坐位上。那被瞪的男生喊道:“乡巴佬发怒了,大家小心。噢!”当时的我非常气愤,也非常纳闷。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对付她,讨厌她?我走近一群正在为刚才那事窃笑的女生中。“你还是少跟她在一起,”她们劝我说,“她是‘瘟神’。现在你还不觉得,过几天她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我注意到,她每天都穿着花裙子,似乎只有两条;她的铅笔盒已经生锈了,里面有几支铅笔和一支没有套子的钢笔。看来她家很穷。这几天,她总是向我借东借西,而且一借就用一整天。我的钢笔经常一早被她借去,下午放学才还我。天天借东借西,没完没了,我也渐渐有些反感。
我在班里不再感到陌生了,但与她却越来越疏远。每当上实验课或有什么活动时,我看见她总是一个人,绝少有人与她说话。那条花裙子,每天在教室里寂寞地飘来飘去……
一年一度的体育节到了。大家都踊跃报名参赛。但报的项目最多的是李娟。大家说,她是在乡下长大的,你看又高又壮,当然不怕项目多了。
比赛那天,我班运动员都在拼命地跑呀跳的,我们这些服务的同学便鞍前马后为他们奔忙。李娟的项目多,预赛、复赛、决赛,从田赛到径赛,她几乎没有休息的。我也注意到,她赛完这场就到那场去,似乎不指望我们服务小组去帮助她。她自己带了个塑料袋,不时从袋中掏出自己的毛巾擦擦汗。那袋中还不知装了些什么,反正她始终未向我们借过或要过一样东西。她的赛绩很辉煌,为班级争了不少分数。最后一天的“高潮”项目是班与班之间的接力赛。我班四名女选手的百米成绩都不错,但都不如李娟来得过硬和把稳。可体育班委和一些选手都不愿与李娟组合。现在,有两名选手竞技状态都不佳。临上场时,一名突然发生肌肉抽搐,连走都困难。班主任和体育班委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们服务小组都希望让李娟补上去,可嘴里不好说。谁去替补?大家都在你推我,我推你。而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就在宣布弃权的前一秒钟,李娟突然野马般冲上去当替补。同学们第一次为她不约而同鼓起掌来。第一棒跑个第二,第二棒成了第三,我们把希望寄托在第三棒的李娟身上。接棒了!啊!由于第二棒与她配合不默契,一脚踏在李娟的脚背上;李娟痛得毗牙裂嘴。但她没有片刻停顿,咬着牙冲出去。风把她的辫子吹起来,两条健壮的长腿,渐渐赶上第二名,追上第一名;终于第一个将棒子递出去。她退出跑道后立即倒下了。我们拥过去,见她的右脚背上被跑鞋踩出的几个洞正在冒血!她示意同学将她的塑料袋取来。我知道,这时的她是想取自己的东西用。我们不由分说,用我们的毛巾、药棉将她擦好,扶到校医那儿去。我回头望了一下,连男生也都跟在后面送着她……这时,我真希望李娟今后还能常常向我借东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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