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非周末的某天下午四点左右,我背着书包哼着歌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位同楼的阿姨略带惊疑地和我打招呼:“放学了?”我笑着表示肯定,她却更加诧异地上前来掂我的书包,口中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我:“这么早就放学了?书包这么轻!——你,高三了?”我有些奇怪。难道在人们心中,高三就像是怪兽的血盆大口或是在地狱的炼炉一样让人痛苦不堪?为什么我的高三同窗们总是在课上在课下抓住一切有意思的机会拍掌放声大笑?为什么一群又一群高三女生放下复习,准备好手绢到电影院去看Titanic和迪卡普里奥?为什么我们到了六月份,按理说应是最紧张的时候没有被老师关到教室里啃题,反而可以获准下午不来上课?
原因只是:我们是附中的高三学生。
尽管有时也会面对着接踵而来的东城、西城、海淀、崇文的卷子们发一通牢骚,会埋怨北京市当初为什么不少设几个城区飞但我们都承认,除了这些北京高三学生必做的卷子外,附中的老师们很少再额外强压给学生们什么“宝典”“考圣”之类的。弄得班里有些同学竟觉得题目乏味,又满大街买了许多套试题以解饥渴。这种精神无可厚非,不过这似乎没得到附中教学方法之真髓:做题不盲目,重视“去粗做精”。无论是在年级组长几何课上,他不厌其烦地向我们传输的哲学思想,还是老师们在课堂中的实际举措,都能让你很好地领会这一点。
妈妈的同事的孩子也上高三,希望我可以把一些好的练习借给她。我便将一些做过的卷子答好了给她。她捧着答好的卷子就像老栓捧着包好的人血馒头一样,心满意足,充满希望地走了。可第二天,她又捧着卷子换了副神情送了回来:“这些,我们家孩子也有。”在接受我的一番道歉后,她不气馁地问:“你们市重点中学,老师难道没推荐其他好题吗?”我说没有,翻弄着书架上的练习让她看,她最终走了。我有点儿为这位母亲悲哀,也有点儿为她的孩子悲哀,同时又感叹中国长久重量不重质的传统,更庆幸附中重质不重量,庆幸自己六年成长的时光都在附中这样宽松的氛围中度过。附中培养我们的能力,教会我们如何独立。
一位去年从我南方老家考人北航的哥哥惊讶上高三的我寒假里竟没有一天要去补课,因为他们学校高三的寒假只放了八天!最让我同情的是在老家的堂弟,他才上初二,已经开始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几乎不间断的学习生活了,真不知他如何去熬中学剩下的四年。于是在我看来,许多学校就像是一位不胜其烦而且严厉的管家,她把学生撂到椅子上,恨不得手把手地教你学。而附中则更像一位睿智的父亲,他不以威压人,他不让你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而是站在一旁指点如何自己走自己的路。
许多次,校长老师们都提到,正是因为这种教学风格,附中的学生进人大学时分数未必都是最高的,但学习工作过程中所表现出的能力却是一流的。
刚从附中毕业的我们和还未从附中毕业的你们,都应当相信上述话会在我们身上再次得到验证。
我不是由于是个“过来人”,而在这里故作轻松。的确,附中的高三生活程张牙舞爪向你扑来的,你经历了就知道。学已三三两两打的走了,只有我们班坚守“阵地”。车来后,我们班男生挡住车门,喊道:“女生先上!”上车后,男生的包却到了女生手中。
当然我们也一起失落。和七班的篮球赛输了,男生以其特有的方式发泄,女生心理也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记得返校那天,知道分班了,我们无处可去,只好站在走廊上。那时,我们真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一瞬间,或许所有人都想起了老班、同座、朋友和许许多多温馨的片段。那时我们只能一遍遍温习“功课”,“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记忆毕竟属于过去。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就笑着面对未来,三班是一个遗憾的终点,也是我们的起点和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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