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看出，中国古典小说的艺术传统，发展到《红楼梦》，显象为鲜明的个性、 内在的意义与外部的环境相互融合渗透为同一色调的艺术境界。在这里，环境并没有独立 存在的意义，描绘环境是由于性格的需要，同样的，在这个。艺术传统里，也缺少静止的 心理描写，人物的一切心理变化都融合在行动与个性表现之中。但是，无论白描、传神， 以至注重于富有个性化的艺术境界的创造，又并非小说创作艺术所独有，从其字面含义也 可看出，它们是从我国绘画艺术中借用来的称谓，特别是“传神”、“写意”的理论与创 作实践，不仅在我国绘画史上十分发展，而且也影响着和渗透在‘其他的文艺领域，形成 了我国文艺发展史上具有民族特色的·艺术传统。
然而，我们的这个贡献于世界文学之林的富于民族特色的艺术传统，又并不背于整个 人类艺术的现实主义的创作规律。恩格斯在《给明娜·考茨基的信》中，特别强调:“我 认为烦向应当是不要特别地说出，而要让它自己从场面和情节中流露出来。”我以为，这 正是对现实主义文学创作规律的一个重要的理论概括。而上迷中国艺术传绕的表现手法， 则恰恰以其民族独创的创作艺术，丰富了现实主义的艺术宝库。白描、传神、写意，都有 着“不特别说出”的倾向，促使读者去咀嚼，去体味那含蓄、隽永的内在的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