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市区的人们来到三堡,有一种轻快舒适的感觉.山里的夏季,没有毒辣的阳光,哨杂的人群,只有四面小山静静地将你环抱。山色青青,草和树木编织成不同颜色的厚毯.温情地辅在它身上,使山的线条温柔极了。走在谷底,清凉的山风和涂徐的溪水伴着你;走在半山腰,可以看见谷底零星的几所农家小院,整沽、安闲;没有路,很少有人能爬上山顶。山是不加雕琢的,野味儿的。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了.我微笑着环视拥我而坐的山,贪婪地呼吸着城里没有的清新的略带甜味和凉意的空气。这里有我的青山,我的淡淡的溪水,我的野花,我的松鼠·“…啊。还有蜜,甜甜的四方蜜—我心中的美好回忆.
几年前尸我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第一次走在这对我来说充满神奇的山里.我怀抱一大捧采来的野花,边走边唱歌给妈妈听.那是什么?路旁排列着许多木箱,一个身穿工作服,头上还蒙一件工作服,只露出两眼,正搬动那些木箱的人,他的身边,吸引飞舞着许多蜜蜂。是个养蜂人呢。
妈妈突然想到什么,很快地对我说:花,快把花扔掉,”我一愣:“啊?不扔—。”妈妈很急:“蜜蜂要来采蜜的,会鱼你呀,”我手一松,野花掉在地上。正想拉了妈妈拔腿就跑,那浑身上下穿着工作服的人粗声粗气对我说:‘甭怕,小妹。我这蜂都听话,我不叫它笙你.它就不敢动。”说着把花拾起来还我:“蜜蜂和人是朋友,你不欺负它,它就不会哲人。爱吃蜜吗?”我看一眼妈,对他说:爱吃,我家很少吃.”妈妈笑着说:“太贵了,也不常有卖的。
那人回身用手一指:‘那儿就是我家,要吃蜜,上我家去吧。”
顺着他的手,我们看到山脚一座小小的石头院落,几只鸡在踱步。
回到住处,我同妈妈讨价还价要吃蜂蜜,妈妈想了想:“好,明天上午,我们向他买一点回去吧。”
明媚的晨光,把那石院罩上一层金纱。我牵着妈妈的手跨进院门.院子里种着几株向日葵:排放着三口盖着木盖的大黑缸。鸡在吃早餐,咕咕地叫着.随着妈妈探问的喊声,正屋里跨出一位四十多岁满脸胡子的人:“嗬,小妹来吃蜜啦!”听声音,才敢肯定就是昨夭那位“工作服’叔叔.他握着手,大步走上前,揭开一口缸的木盖:“你看看,我家蜜多吧?”一阵扑鼻的香味传来,我忙跷起脚、哈,满满一缸蜜,清亮清亮的蜜照出我因惊喜而张圆的嘴巴。妈妈拍拍我,把我拽到她身旁,妈妈问叔叔:“这蜜真香。是什么蜜?梨花?桃花?”叔叔满脸自豪:“我们这儿的人都叫它四方蜜。这些蜂不专采一种蜜,山野的野花、果树多得很,蜂子飞到四面八方,采回的蜜比梨花蜜还甜,所以叫“四方蜜’。”
我记起爸爸曾对我说:“蜜蜂聪明得很,分得清好坏,什么样的花粉香、什么样的花粉不香,它都知道呢.’我立刻插嘴:“那我也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呢。”爸爸笑笑:“你只知道嘴巴馋,蜜蜂吃进去花粉酿出蜜来.也被你吃掉啦。”怪不得四方蜜格外香甜,它是蜜蜂在大自然中精心挑选最美最香的花朵酿成的呀。
“来来来,小妹,跟我进屋吃蜜。”叔叔要把我们引进屋,妈妈忙拉住他:“不麻烦您了。我是想,孩子爱吃蜂蜜,能不能从您这里买几斤回去?“叔叔一皱眉:“什么买不买的。我这蜂蜜是成缸地运到夭津卖的,不零卖.你们城里来的小孩子爱吃蜜,带些回去就是了,买呀卖的,见外.”说完又豪爽地补了一句:“出门就是朋友,甭客气。”说罢拿过我抱着的两只准备装蜜的空小壶,从缸里舀蜜,盛了满满两壶,递给我.妈妈掏出钱来:“这样不合适,您收下这些钱吧!”一个不收,一个要给,争执了半天,叔叔才象征性地收了五块钱.趁他们推让之中,我抱起沉甸甸的水壶,“咕嘟”就是一大口,甜甜的四方蜜啊,伴着清晨的山风.流进了我心里。
蜜,早就喝完了。如今,我又来到这清风和着蜜香的山里。山水花草依旧,我那位胡子叔叔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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