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念家乡的那条小河。
她很小,地图上找不到她,虽然她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龙河。
龙河在村前缓缓流过,水清清的,永远是一幅安样的样子。然而她在村里人的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地位.早了,要靠她的水灌溉田园;涝了,要向河里排水.民以食为天,而这食,要靠着河水的恩庇。
这清清的河水又给我带来了多少欢乐,伴我度过了那绚丽多彩的童年,那清清的河水啊……
春天来了,河水解冻了,我们站在河边,用土坷垃砸浮冰,一下,一下....打中的,一阵欢呼;没打中的,不服气地撅起了嘴巴。河岸上,一丛丛的野草绿了,一朵半朵的花儿开了,我们趴在地上,手揪着毛毛草新生的芽芽,里面是棉花似的东西,甜丝丝的,一边揪,一边在念.古锥奘,三鼻儿大奘”…
岸旁的地里,麦苗青青的,菜花黄黄的,社员们在抽水挠地,拉粪.虽然土地刚刚化冻,可勤劳的农人们,已经在准备栽瓜种豆了。
没有什么玩具,河是我们快乐的摇篮,为了解馋,我们每人挎个小柳条篮子,去河旁柳树上将刚发出的柳芽,回家用水“炸了”,虽然还很苦,可在我们,已是美味了。
持柳芽时,最高兴的是骑在树枝上,折下一支柳条拧柳笛儿,一边拧,一边念:“笛呀,响呀,不响打你两板子……”一会儿,呜哩哇啦的声音就响彻了田野,吓散了河里的鸭子,惊坏了北飞的小燕子,队长赶着老牛,慢悠悠地犁着地,眯着眼,冲我们笑咪咪的:“下来吧,毁树扣工分呐!”我们就板起了脸,“下来吧,毁树扣工分呐里”奶声奶气的声音,压过了笛声,随风飘啊,飘去了”…
热乎乎的太阳,暖洋洋的微风,夹着土味儿,野花的香味,偶尔一两声农人的哈喝,随着那潺潺的流水,送走了我们春天的好梦。
夏天总算到了,一个个晒得黑乎乎的小家伙,从石桥上挨个跳下河去,看谁激起的浪花更大,更多.在水中,扎个猛子下去,猛睁眼,啊,黄灿灿的世界旦鱼儿在身边一晃,逃了。黄花鱼卧在水底,悠然吐着水泡.我们抓鱼,逮蛤蟆,用柳条串上,少了,回家喂猫;多了,就攒在一起,在河边捡点枯枝,用河泥把鱼裹上,烧鱼吃,.那香味儿,随风飘着,诱得我们不等烧熟,就抓起来磕掉泥巴,带着鱼鳞、土屑连同鱼骨头一齐吞下去.不懂什么叫卫生,不论什么叫面子,大家抢啊,闹啊!在河滩上打滚,用泥巴往身上,脸上乱涂,当作肥皂,再沉到水底......
麦收的时候,夭总是阴沉沉的,每当孩起雨丝,我们就光着脚,在河边的土道上跳来蹦去,唱着‘老夭爷,别下雨,收了麦子请请你,小包子,点红点儿,炖大肉,盛大碗……”仿佛真的等我们唱够了,那雨也会停似的。社员们一边忙着苫麦子,一边笑着,望着这群小鸭子们在雨水中笑着,闹着。
而最有趣的;莫过于泡在河水里,头上顶个麻子叶,认认真真地等着看园子的红奥子老头儿把蚊帐放下来,那时,一个个小脑瓜都从水中探出来,摄手曦脚,向园地榴去,那圆圆的西瓜,红红的西红柿,还有红鼻子老头儿最拿手的大甜瓜,诱惑着我们。当我们刚要进地的时候,那瓜棚里,会忽然传来一声咳嗽,于是,扑通扑通.如同正月里下饺子,一个个全躲进了河里,而这时,老头儿会笑呵呵地拿起两个大西瓜,“咚”地抛进河里。一只只小手伸了出来,捞啊抢啊,引得老头哈哈大笑。
秋夭的河上布满了芦花,苇塘中几个小小的身影在晃动.那基我们在找‘苇炸书窝。结果呢,往往是一无所获,还要划破了脸,削破了手,或是撕坏了衣服。
冬天的河面,是我们的小冰车纵横驰聘的地方。用几块破木板一对,找两根铁棍儿,虽然很简陌,可在我们心中,却已相当高级了。
河水永不停息地流淌着,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季节,从春到冬。我们渐渐长大了。儿时的伙伴也如风吹柳絮,东飘西散,很难聚首了。春风仍旧和点,飘洒,然而那欢声笑语,那如群星闪烁的童年,也随之飘散了。
那清清的河水,你可曾还记得那群黑乎乎的小家伙?你可曾留住那悠扬的笛声?家乡的小河啊,你用你的血液,养育了多少人?用你温璐的怀铆'哄大了多少人,谁能记得清?然而谁都记得清,是谁给了自己欢乐与对未来的憧憬”
我心中,也在流淌着,那家乡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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