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文休,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就像诗歌的语言凝练含蓄;散文的语言热情奔放;小说的语言生活化、口语化一样,杂文的语言特点,主要是精练尖锐、生动形象、幽默风趣。
1。精练尖锐
先谈精练。杂文的篇幅比较短,却又要包含丰富的思想内容,这就必然要求杂文语言非十分精练不可。杂文背不起浮华和罗嗦的包袱。事实上,大凡好的杂文,都是一个闲字也容不下的。各迅的杂文,有许多都是千字左右。甚至几百字就能阐述一个深刻的主题,其用字遣词是十分严格的。他认为应当“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二心集·答北斗杂志社问》)至于废话、废字,就更得让它“靠边稍息”了。打个比方说,写杂文应该像写诗和起草电报文稿一样的严格。杂文的短和杂文语言的精,应是杂文作者写作时不可须臾忽视的一点。
再说尖锐。这是杂文的战斗职能所决定的。杂文既是对敌斗争的匕首和投枪,是向旧世界、旧事物进攻批判的武器;对于人民内部错误和落后的东西,它又是显微镜和解剖刀。这就要求杂文语言必须尖锐犀利,“寸铁杀人,一刀见血”,一语击中要害。鲁迅的杂文是最为尖锐泼辣的,他往往用最简练而又最深刻的文字,将论敌驳得体无完肤。就拿写于1933年初的《观斗》(《伪自由书》)来说,这篇批判国民党当局热衷于内战,而对日本侵略者则奉行妥协退让政策的杂文,在论述中国人并不“爱和平”而爱“观斗”之后,话锋一转,直刺国民党当局说:“但我们的斗士,只有对于外敌却是两样的:近的,是‘不抵抗’,远的,是‘负弩前驭’云”,进而愤怒声讨他们:“还是留着国产的兵士和现买的军火,自己斗争下去罢。中国的人口多得很,暂时总有一些孑遗在看着的。但自然,倘要这样,则对于外敌,就一定非‘爱和平’不可。”这火辣辣地狠狠一击,不偏不倚,正中国民党当局对侵略者“爱和平”,而对自己的同胞则残酷杀戮的罪恶要害,实在是一针见血!
杂文语言,就应当具有这样高屋建筑、势如破竹的战斗锋芒。那种吞吞吐吐,哼哼哈哈,钝刀子割肉式的语言,是和杂文语言不相干的。
应当指出:我们说的杂文语言要尖锐,是指的实事求是而又无情和深刻地揭露事物的本质,却不是无限上纲、乱扣帽子,更反对恐吓和辱骂。对这二者,是应该严格划清界线的。无限上纲和恐吓辱骂往往违背客观事实,歪曲事物的本质,这不仅不能称为尖锐,而恰恰是软弱无力的表现。在“四人帮”横行时期,按照他们的帮旨帮风炮制的一些杂文,许多都是无中生有、无限上纲、颠倒是非、装腔吓人的劣货。那时,不仅充斥“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一类的胡说八道,甚至把“能捉老鼠就是好猫”这样的群众谚语也“上纲”为“鼓吹资本主义”,要批个“遗臭万年”。这种恶言秽语无异于泼妇骂街,和我们所说的尖锐泼辣毫无共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