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的文艺性,决定了杂文语言必须生动形象,具有鲜明的色彩感和音响、动态感。平铺直叙,干瘪死呆的语言不是杂文语言。在毛泽东同志的著作中,有许多杂文化的语言。如批评一种人的不良思想作风时说:“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形容共产主义思想体系和社会制度的前景时,则指出:“正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磅礴于全世界,而葆其美妙之青春。”等等,都是粗粗几笔,即神态活现。鲁迅的杂文十分讲究语言的形象化。他在《夏三娜(《华盖集》)中批判那些苍蝇、蚊子一类人物时,生动地描绘说:“跳蚤的来吮血,虽然可恶,而一声不响地就是一口,何等直截爽快。蚊子便不然了,一针叮进皮肤,自然还可以算得有点彻底的,但当未叮之前,要哼哼地发一篇大议论,却使人觉得讨厌。如果所哼的是在说明人血应该给它充饥的理由,那就更其讨厌了,幸而我不懂。”这里也都着墨不多,却是有声有色,有形有状,有情有景,使杂文形象跃然纸上。倘不是丹青妙手,是很难达到这样炉火纯青的程度的。在《沙》((南腔北调集》)中,鲁迅讽刺鞭挞反动统治者“不是像白鹤的腾空,就如瑚粉的上树,‘树倒瑚孙散’,另外还有树,他们决不会吃苦”。在《生命的路》(《热风》)中则激情洋溢写道:“生命的路是进步的,总是沿着无限的精神三角形的斜面向上走,什么都阻止他不得”,“生命不怕死,在死的面前笑着跳着,跨过了灭亡的人们向前进。”许多杂文的叙述,都力求神形皆活,形象栩然。在《论起哄》中就有这样的描绘和议论:“那年头,好人怕恶人呀!散场之后,两个姑娘见他们又来寻衅,就加快步伐企图甩掉这帮东西。她俩从快步走变成了跑步走。这一下,为流氓们起哄造成了条件。后面大声狂喊怪叫:‘抓小偷!抓—小—偷!’这帮下流痞利用群众不明真相和对小偷的公愤感情,发疯似地追了上去,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两个无辜的姑娘揪住,按倒……坏人扬长而去。”由于对这帮小流氓“起哄”的手段写得逼真形象,由此及彼,对“四人帮”横行时产生的“高级流氓”的政治起哄的分析批判,就给予了有力的烘托和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