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生日

    不过生日。因我的生日在6月。虽然我坚信家乡人那句“有福6月死，无福6月生”的话语不会应验于我的生命之旅，可我总感觉这些年我在有意无意地逃避着6月。

    年少的时候，家境贫寒。第一次在脑海中注入生日的概念是在一次生日时母亲咬牙为我煮了两个鸡蛋之后。可以后在母亲的“不过生日的人将来必有大福”的美妙谎言中过了一个又一个生日。或许当时我真的无法体谅母亲说这句话时的酸涩，或许这也是我童年的一份苍凉，可这也是我今天途释童年的一笔财富。

    以后，家境渐渐宽裕起来。在我能将生日与蛋糕、与鲜花、与祝福联系起来的时候，我也渐渐淡漠了关于自己生日的记忆。敏感而要强的我也极少向人提及自己的生日，我也乐于将自己的生日当作人生日历中的一页页，仅仅用于记载自己生命而已。因为我永远忘不了6月里母亲通体是病的伤痛。母亲将我带到这个人世间的时候，也给自己带来了一身病。我是无法做到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在母亲痛苦的基础之上的，虽然我知道母亲内心是快乐的。当母亲有一次在病床上强打欢笑说及我的生日的时候，我真想能做到彻彻底底地忘却自己的生日。然而我依旧不能。或许在6月里我来到这个人世间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或许这是上苍要我用另一种方式演绎与母亲之间那种直古永恒的主题。

    那天父亲送我到校，在离去的时候，突然提起我的生日。他说他总是时时记起，只是怕因提及而伤害我对母亲的那种敏感虔诚的心，因而也就没有说起。我无语。或许父亲也在用他的方式定格着对我的爱。不过生日，因为我的生日在6月，因为6月记载着我心灵成熟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