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构成《水浒》故事情节核心的,虽然是封建社会的尖锐的矛盾—反抗的人民和封建统治者进行战争的矛盾,它的中心内容,虽然是表现梁山义军的生成、发展和失败的整个过程,但是,文学艺术的创造,终究不是历史事实的记录,它需要活生生的艺术形象,从具休的性格与性格的关联里体现出事件的进程。我在上面已经说过,《水浒》的情节,是通过不同社会阶层的人物,怎样在他的被迫害的独特的遭遇里被逼上梁山的不同道路构成的。这种情节构成的特色,也就成了《水浒》艺术形象创造的特色。
这就是说,在不同人物通过不同道路汇合梁山的每一个特殊情节的构成里,《水浒》作者创造了梁山起义军主要英雄人物的精采的性格传记,从每一个或每一组性格传记里,作者广泛地描绘了封建社会阶级斗争生活的复杂面貌。从而烘托出每一个性格的社会特征,使得每一个人物首先从阶级性格中获得了鲜明的艺术形象的生命力。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前七十回的成就,那么,《水浒全传》的功绩,主要是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在更完整的意义上发展了这些性格。
《水浒》在人物的创造上,最突出的成就,是创造了一批农民义军中的下层人民的英雄形象。但是,这些英雄人物虽然同属于下层人民的性格,在阶级斗争中有着共同的生活态度—即在“逼上梁山”的这条总的生命磁力线上,他们都带有很大程度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渗透着那个时代的反抗压迫者的无畏的精神,表现了那个时代的革命阶级的强烈的特征;但是,由于个人的生活地位、社会身份,以至于命运遭遇的不同,渗透在他们的性格里,又有着显然不同的独特的个性,丰富着每一个艺术个体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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