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了久别的故乡。
吃饭时,我发现:亲人们都端着包谷饭,惟独我端的是白米饭。我执意换包谷饭吃,奶奶心痛地说:“你们城里人,打不得粗,就吃白饭吧!”我只好摇头叹息。
我又发现:村里民办小学的教室里,根本没有一张课桌。聪明的老师们,迫不得已地用高板凳当课桌,矮板凳当椅子,我惊叹了:故乡,你怎么至今还与“穷”字连在一块儿呢?难道故乡家家都穷?
一天下午,我心不在焉地向乡政府走去,迎面碰到一伙人从乡政府走出来。你瞧,一个两个,衣冠楚楚,大腹便便;一个两个,红光满面,饱09串串;一个两个,一步三摇,醉态可掬。
莫非是哪位干部拥到了娇娃,正逢吉日办喜酒?抑或哪位寿星年逾古稀,正在享用仙桃?
一经打听,方才明白:原来是什么检查团来乡里指导工作。这可急坏了全体乡干部,大家忙里忙外,设实接风,天亮以来,脚板忙得几乎没有沾地。
突然,一声惊呼从食堂后面的猪圈里传来:“哎呀,不得了啦!大肥猪病了,快请兽医来!”
一个满脸铁青的壮汉从客厅摇了出来,扶着门框大声疾呼:“赵干事,你赶快去莫家寨,请钱兽医来!越快越好!”
好半天,对面的房门终于大开,一位年轻小伙子双手抓紧门框,定了双眼,半睁眼皮,流着口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书记,我没醉……我会……会医牛…”话未说完,早吐了一地脏物。
那个满脸铁青的壮汉又推了几家门户,谁知一个两个都歪在床上,鼾声如雷。没有办法,只好去求助妇联主任。而这位艳若桃花的少妇却笑眯眯地申明,她正在“苦度”每月必度的“例假”。
我觉得事态严重,忧心忡忡地走到猪圈前,往里一瞧,惊呆了:那头肥猪,不下五百斤,毛粗色白,全身通红,站立不稳,前腿刚刚站起,后腿一崴,屁股吻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后腿撑了起来,前腿打战,支持不住,嘴巴啃着地板;之后,这肥胖的生灵又挣扎了半天,终于精疲力竭,不得不平放在猪圈里面。
我大发侧隐,可怜地说:“这肥猪病得好厉害?”
“不,肥猪没病,它是醉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吓了我一跳。转身一看,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清瘦老汉,一边往烟斗里按烟草,一边对我点头,示意他判断不错。
“猪吃醉啦?”我困惑不解。
“不错,是醉了;”他淡淡地说。
“猪会喝酒?”我穷追不舍。
“乡政府的猪,会的!”他用打火机烧烟。
怪哉卫猪会喝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老汉慢条斯理地给我解释半天,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乡政府开了20瓶啤酒,15瓶窖酒,外加五满桌菜肴.谁知检查团才来了几个人,怎能嚼光喝完?残龚冷菜无用,只好倒进溯缸。饲养员酩配大醉地走到湘缸边,大一飘小一瓢地将汤水舀进猪槽,结果把肥猪放平了。
由此观之,咱们乡政府还是富有的。
标签:到了饭时别的人们发现故乡端着我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