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说,她要成立一个“校园”报社,她当社长,请我和马家乐去当主编。
“是张先生让搞的?”
“不是!”莹莹把头摇得像擂鼓,那双大眼睛里滑过一丝神秘的光亮。
“是叶校长?”莹莹还是摇头。
“那是谁让办的?”
“我!”
“你?”
“怎么,不相信?我晓得你满腹经纶,来吧,不会亏待了你这个大才女的!”莹莹的语气活像个精明能干的生意人。
“校方同意吗?”和莹莹相比,我谨小慎微得多,虽然我们是公认的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干事业嘛,没点儿胆量怎么行?人家马家乐是一拍即合,哪像你!”
“好,干就干!”明知道她用的是不甚高明的激将法,我却乖乖地中计了。
两天之后,一张“巨大”的海报出现在学校合作社门前的白墙上,海报前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人,连先生和校长都来了。我们三个也夹在人丛中,竖起耳朵听着人们的评论。
“林莹莹是谁?”是叶校长在问。
“常和我们级模范学生张警一起的那个就是。”张先生答道。
“圆脸大眼,样子很干练的那个?”
“对呀!”
“够气魄!三人办报,可这名字叫《黄河谣》……好吧,公开争取全校师生的支持。我首先代表校方支持,张先生,你转告他们,让他们好好干!”校长原来如此开明。
真没想到,海报招来的第一个支持者,竟是校方!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我们激动地冲出人丛。往日被高楼大厦遮挡得十分狭小的校园的天空顿时变开阔了。六目相视——三张红红的脸。
万事开头难,这确实不错。第一期《黄河谣》像难产的婴儿,我们三个没日没夜地写啊,抄啊。
“这一期只有三个人写稿,一定要注意风格的多样化啊!”干练的莹莹今天变得像个4"1-'嗦的老太太。
“行了,你说第几次啦!来,最后一篇稿出来了,《梦迹黄河》!”
“哗,小菁,‘黄河的水,仿佛洒满金子一样,安静地流淌着,流淌着一河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你的梦真美呀!从哪来的灵感呀?”
“终究是梦啊!”我有点答非所问,脑海里正想着昨天爷爷给我讲的黄河的故事。
奋战三天,我们的《黄河谣》这“婴儿”终于呱呱坠地了。又是老地方——合作社门前的白墙上,贴着我们的《黄河谣》。它像块大磁铁一样吸引了一大群同学。正当我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时候,却不料,叶校长怒气冲冲地挤出人丛,走到国语科教员室。
“张先生,你看看,你看看,什么‘黄河的水仿佛洒满了金子’,这样的话也可以随便写吗?那报纸的名字当初我就觉得不妥,如今又有这等文章。要传到教育司,我如何解释?这样的例子多哩!真是胡闹!你让他们立即停办!”张先生一下给镇住了,连连点头。
合作社门前空无一人,墙壁上的《黄河谣》给撕掉了,这“婴儿”问世才一天啊!望着眼前一片白茫茫,我有点儿茫然:
“莹莹,我们闯祸了,散伙吧?”
“你怕头上那模范学生的桂冠给摘掉吗?”莹莹忽然对我刻薄起来。我的眼圈红了,她却一眼也不瞧。
“张善,我们不应该示弱!”家乐毕竟是我们之中唯一的子汉,他语气坚决地说。
“不示弱又能怎么样?”
“绝不停刊!”
“这,这不是违抗校命吗?”
“小菁,校长和我们不都是中国人吗?为什么不让我们写今日的黄河呢?你不是告诉我们,你爷爷说黄河从来都是美丽壮阔的吗?校长凭什么因为一篇文章就让我们停刊呢?你不干,我和家乐接着干!”莹莹按捺不住了。
“好吧!”我横下一条心。
第二天放学,我们三个又到莹莹家中奋战了,莹莹让我在最显著之处抄写她的精妙之作《亦谈“梦迹黄河”》。抄着抄着,我看见我的梦仿佛变成了现实,我真的见到了黄河,它真的像条流金的河。那里有我们的根,那里是我们的故土,应该写黄河,我们没有错!
“莹莹,家乐,我们的《黄河谣》无论如何要办下去,好吗?”
正在伏案疾书的家乐和莹莹抬起头来,又是六目相视,异口同声地说:“一言为定!”
三天之后,地方依旧,第二期《黄河谣》贴出来了,围观的人多于任何一次,而我们没有挤在其中。
远处,我们看着天,深信,是非自有公论!我们考虑着新的《黄河谣》,我们的“梦迹”遍及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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