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的饮料就是咖啡,特别是热咖啡。这篇文章也是一边喝咖啡一边写的。咖啡这东西,我小时候却不太喜欢,受不了那种苦味。不过,后来逐渐学会了喝咖啡,进而在开始准备参加高中人学考试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每天起码喝一杯。
迄今为止,我喝的许许多多杯咖啡中,只有那一杯咖啡的味道,至今忘记不了。那是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兼做报纸投递员。我从来没做过这么苦的工作,早上两点半起床,准备工作,准备好了以后,四点左右去送晨报,七点左右回来,早饭以后上学。下午三点半左右从学校回来,就去送晚报。晚上吃饭以后去收款,过了十一点才能睡觉,因此我的睡眠不足。况且下雨、下雪、酷热、寒冷,无论什么天气都非送不可,一年365天几乎没有休息日。再说平日一般38版的报纸加上夹人的广告单成为50张一份的报纸,我每天送250份。精力充沛的时候还没问题,可是当我无精打采的时候,就会觉得这是非常苦的工作。当时我的生活天天如此。
冬天,也就是我开始送报的那一年的冬天来了。那时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不过伤脑筋的问题还是存在的,特别是客户的要求,不管说的有无道理,我都尽心竭力地满足他们的要求。在我的客户中有一个难以取悦的阿姨,她也是总提出没道理的要求的客户之一。每天早晨五点她总站在她家门口等待我来送报。她脾气很大,如果我送到的时间过了五点,她就严加斥责,一点也不听我的解释,不过五点以前送到了那就没事了。因此我无论如何五点以前想法送到她家。可是有时候由于不是我的错误,而是总公司印得晚之类的原因,送到售报店已很晚,我也自然送得很晚,但那个阿姨连这样的情况也不容忍。这根本没办法,我只好改变送达的顺序,把她家的顺序放在前边,就是为了免得受她的严厉斥贵,我自然不喜欢她了。
有一天,早晨下了大雪,雪积得很深,当然报纸来得很晚。我开始送报的时候已是快到五点了。骑自行车也不容易,一路上倒了好几次。好不容易到了那个阿姨家,时间已经过了六点,我提心吊胆地接近她家,她像平常那样站在门口,我作好了精神准备,一到阿姨面前就赶快说:“阿姨,真对不起,今天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我无话可说,可能您都听腻了‘下不为例’这句话,不过我发誓以后我一定好好干。”我边说边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道掀。终于我抬起头来看阿姨的脸,她却笑容满面地看着我,说:“没关系。找没想到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雪,怪不得昨晚很冷,你看多么美丽啊!好久役下这么大的雪了,还是几年以前下过呢。”她边说边看着还在下的雪。我也没想到,这个阿姨的脸会露出这么温情脉脉的笑容。她看到我的脸上现出了一些微笑,说:“你等一会儿吧。”话没说完,就进了房子里去。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杯热咖啡又出来了。她说:“你喝吧,这么冷的天气,够你受的吧,喝一喝暖和暖和吧。”这句话深深地感动了我,我觉得非常高兴,而且在那以前我不喜欢她,这时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这次找也满面笑容地说:“谢谢阿姨!”我喝了几口,不由得说:“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咖啡。”她说:“你说哪儿的话呀,这只不过是速溶咖啡罢了,哪儿能好喝呢?”我们俩哈哈大笑起来了。不过这杯咖啡的味道真的不错,我全身的寒冷好像都溶化了似的。
从此以后,我一次也没迟到过,而且非常喜欢她了。
这件事,到了现在还是常常想起来,特别是在非常冷的雪天喝咖啡的时候。如今有人说:“一看到某个人,就能了解他的为人。”可是事实未必如此,人是很复杂的动物,而且是不容易被了解的,所以不要轻易地分别好人坏人。
我写到这儿,就意识到:现在喝的这杯咖啡的味道不如那天喝的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