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说么,当然不难,因为早有人替我准备素材了。”我不冷不热地回答。
“哦哟!那可好哇。”
“好?“你也真的叫好—?”我微笑着。我知道自己的眼里一定没藏住讥讽。看,他征了征,脸上似乎双过一缕阴云。一会儿,他勉强笑了笑:
“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我没回答。他急急地走,似乎怕我追赶,心里头,一定不是滋眯。
是的,两年来,我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看到了,心里能好受呜?礁,现在我又比他优越:我轻轻松松写小说,他呢,钻进那一大堆枯燥的理论书里,昏头胀脑去吧。
望着他那耸着肩膀抱着书的矮小背影,我忽然觉得那是一只可怜的甲虫,一只吃不到花粉却又不甘心地在茎杆上笨拙地爬个不停的甲虫。
也真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有些课明明学起来十分费劲而又没什么用处,他偏偏那么大兴头。就说那次上《BASIC语音》课吧,听说请到了一位辅导老师,他欢喜得不得了,生怕记不全老师讲的东西,特意弄了台袖珍录音机摆在桌上。我伏在桌上修改一篇小说,他递过一张条来:“这门课重要。”我心里一声冷笑,顺手在条上添了一句:.谢谢,我不是白痴。”将条送回去。
我没看他的脸色,那不会比一张发灰的纸好看。我只觉得,这枯燥乏味,令人头痛的《BASIC语言》,对于他,一定也不会变成涂抹前程的金色的彩笔。
好吧,小说的结尾,不将他‘淘汰”吧,还可以让他捧一张门门全优的成绩单。可是无人理睬他这高分低能的可怜虫。他睁着一双因为不甘斗败而苦熬苦拼得眼窝深陷,无神无采的眼,久久地盯着我手里大红烫金的获奖证书发呆……这种结尾也许更令人回味。
哦,前面,就是我曾经淌过四年汗水的小厂了。
我走进街旁商店,精心挑了两包过滤嘴。回到广里,一定要显得“豪气”一点。
找到厂长,详细了解一下当初我招工被“掉包,的事,以充实小说的细节。
低矮的厂门,窄小的雨道,车间里传来叮叮哨PA敲白铁皮的声音。一切依然如旧。
我心里涌上一阵悲哀,也同时涌上一阵自欢。
窄小的厂长办公室,打虚掩着。我正要敲门,又立即停住了手。听:
“厂长,我这篇《街道小厂发展初探》,就是试图解决你提的这些问题呢。”哦?他也到这来了?找厂长讨论论文?
没想到他的论文选了这样一个题。
“太好了里这太好了!我们街道厂过去就是没人看重它。”厂长高兴的粗喉咙。
“其实,街道厂是国家经济建设的一个重要环节呢。我打算毕业后申请回这厂里来工作,在实践中认真摸索一番。”
我睁大了眼,怀疑自己听错。
厂长也叫起来:“什么?你捞个大学文凭还回到我们这小厂来,这,这划得来吗?”
“有什么划不来,如果我这两年学的知识能帮助我解除街道厂普遍的困境,那太划得来了。说实话,厂长,我过去总觉得街道小厂没前途,可现在我越来越发现,它潜力大得很哩!”
“你爸爸也不会同意啊,要知道,当初你爸爸在镇上负贵时,没少为你操心哪,要不,那次招工去的就不是你,是小陈了。’
“啊……”一阵惊梅的沉默。
门被重重拉开。那双激动得发红的小眼大大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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