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清早、夜晚,我在这条长长的胡同里,有时往东,有时往西,走着,走着的时候,老是听到寓所斜对面高楼的窗口里,传出一阵阵好听的琴声——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那楼窗口挂着的石榴红色的窗帘,倒很凑趣,不时地飘出窗外,仿佛是它把悦耳的琴声像恭送车贵的客人似的送了出来。
春天的日子多雨,常常浙沥浙沥地下若.只要琴声一响,雨点就轻松活泼起来,轻轻细细地洒在树叶上,洒在马路上,洒在行人的雨伞上,也洒在人家关着的玻璃窗上……洒得长长的胡同里稀湿稀湿,耀出一片亮光来。它们多么淘气啊,跳着快乐的集体舞,跟着琴声的节拍——叮咚!叮咚!叮叮咚
我老是在想,这个弹琴的人是谁呢?
夏天的黄昏,及子里还滞留着一股热气。人们都到街头、湖滨、广场、公园里去乘凉,然而在那摇曳着荷绿色窗帘的窗口里,仍然不断地传出悦耳的琴声——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我在长长的胡同里走着,听着,想着,钦佩着这个弹琴的人,“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啊!
秋天天高气夹。晴朗的夜里,月牙儿分外清明。它悄悄地挂在树梢头,静静地倾听着悠扬的琴声。顽皮的星孩子们,一刻不停地眨着眼睛,逗着那个弹琴的人。可是像夜莺般的、流水般的琴声,却一直从荡动若菊黄色的窗帘的窗口里传出来——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我赞美着这个弹琴的人,“锲(qie)而不舍”啊!
冬天的寒夜,有时利风,有时飘雪;我夜深回来,走进这条长长的胡同,没遇见过任何人,可是一阵熟悉的、使人感到安慰的琴声,却来迎接我这个风雪夜归人——叮咚!叮咚!叮叮咚咚!……
我感谢着这个弹琴的人。
日子过得飞快,不是几天、几星期、几个月,而是整整的一年了吧,这“叮咚!叮咚!叮叮咚咚!”的琴声,仿佛一直在耳旁响着。它从来没有停止过。
“谁在弹琴呢?弹琴的人又是谁呢?”我非常非常地想知道他,并且想见一见他。
一天,音乐界的一位朋友,给我捎来了一张音乐会入场券。那晚上所有歌唱的、弹奏的都是好手,每一个节目演完,鼓掌声都像春天的响雷,夏天的阵雨。到了最后一个节目了,那是第三次的钢琴独奏。一个年纪小小的、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的小姑娘,每支曲弹完,谢幕总是欲罢不能地一次又一次。
我疑疑惑惑,这琴声那样的优美、轻松,有甜味儿,却又是那样的亲切、熟悉,如逢故友。“难道弹琴的就是她?”
事情真凑巧,隔不上半个月,有一个黄昏,我刚从街东口进来,又听到了琴声,就赌着“叮咚!叮咚!叮叮咚咚!”的拍子,走得真轻快。忽然琴声陡地停住了,我不知不觉地快走到自已家门口了,猛抬头一看,在那窗口挂着石榴红色窗帘的楼下,一个脸蛋儿俊秀的、似首相识的、脖子上系着红领巾的小姑娘,她扶着一个头发已经全白、臂弯里抉着一叠琴语的老教师,缓缓地走出来。
我愣住了。“原来就是她!”我回到家里,刚在书桌旁坐下来,“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卜......”的琴声,又响了起来,传进我的耳朵里,灌注到我的心田里。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禁不住度诚地、默默地祝福这个勤学苦练的弹琴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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