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沟有山、水、树、瀑布,我却想写鲸鱼沟的竹林。
我们摇着小船向上游划去,两岸树影、沟壑,倒映在湖中,渐渐被皱起的水纹摇碎,继而又重新织到一起。
船绕过一个小弯,前面出现了一片稀疏的毛竹,谁也没有留意这不显眼的竹子。船继续前走,那竹子,从沟坡上延伸下来,一直到湖边。再向上看,已不是稀疏的几株,而是成片的密密麻麻的竹林。水路已渐变窄,两岸的竹子相互拢过来,形成了一个空明的水洞。
我们几个人小心翼翼地下了船,来到竹林中,已是深秋,竹叶有点儿发黄,地上一层落叶泛着灰白的光,走过去,便发出一阵噬啦噬啦的响声。这里的竹子并不粗,皮色却很澄亮,质地也很细密。我想起了家乡的竹林,那曾是村中儿童和少年的乐园,无论是白天还是傍晚,打麻雀,翻竹竿,从不感到厌倦。想着那些快乐的往事,我抓住一根竹子摇了一下,不远处竟然有一只野鸽扑愣愣地飞走了。我不觉微微一笑,一种亲如家乡般的情感涌卜了我的心头。
林中的小路很特别,路面潮湿,颇显黑褐色。有些上坡的地方被踩成台阶,游人可拾级而上。小路时而突起,时而低落。九肠十八曲地绕来绕去。林中人们恍惚若现的身影和他们毫无顾忌的谈笑声、歌唱声,给这寂静的竹林添上了蓬勃的生机。
我离开了小路,一个人在离小路较远的竹林中摸索前走,下边是伴路而行的湖的上端部分,只有距它很近时,方能看到浅绿的湖水。我攀着一根根竹子,惊动了栖在竹子上的麻雀,那叽叽喳喳的叫声,在林中传来传去,如同一组清亮的音乐旋律,随即又低沉下去以至悄然地消逝。在这时候,周围特别地寂静,只有我脚下踩着竹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响亮。太阳已经偏西,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射进来,给地面上投下了数不清的小黄斑。太阳的光辉给竹叶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太阳本身仍然灿烂无比。只是被密密的竹叶分割破碎了。忽然,我听到了流水声。循着声音我前行了三十多米,一条溪流出现在我的面前:它顺着坡流下来,清澈见底。靠右侧不远的地方,是一坎立崖。溪流从上面十几米高处贴着崖壁淌下来,白澡檬的,和其暗灰色的石崖体比起来,层次越加分明。下面是一个两米方圆的小潭,潭水清清,尘丝不染。我索性在潭沿上坐下来,周围幽深的林中景色,流水银铃似的声响,把我全身的疲劳都驱散了开去。
翻过一条土梁,我看到同来的几个正在下边的路上走着—他们挥动着相机,冲我打着手势。顺着弯弯曲曲的小道,他们的步子轻捷稳健,走在前面穿着红毛衣的两位姑娘的娇美的神态和轻盈的步履,在这跌磋不定的路上,似要飞起来一般。他们的兴致越加浓烈了。我不觉吟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洗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王维对山林景色惟妙惟肖的描写,在先前我只认为那是艺术上的精工细作,不想这时看到了真实的一景。虽然这并不是雨后青山,但当这大片美丽的林中景色,伴着游客的欢闹声在面前层层展开的时候,不正是一张迷人的画卷吗?
鲸鱼沟有山、水、树、瀑布,而更使我难忘的是鲸鱼沟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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