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60岁,不像欧.亨利小说的结尾,而是毫无跳跃,毫无准备,自自然然之间,老了。
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城市的角落,很臭的店名“飘飘有处”。美食、旧书、鲜花,等待着,等待着·一谁会拉门帘。
青藤椅上,仰着一个我,小心冀翼地数着数:
我6岁,很有些艺术气质,每天都有新鲜的感觉。播下种子,以为只要我愿意.明天就会开花。
我16岁,我很失败,在失败中长大。我开始有了“淡淡的哀伤”,上帝也许离我很远很远。
Party的喧闹中,吹灭了20根蜡烛。如今只隐约出现些许浮躁的画面,夹杂着怪异的声音。青春在挥霍中短暂。
韶华无息散去,30了。可我却拥有了一生最强烈的感动,抱着自己的“迷你版”,我感谢一切。
附着枷锁,我迈人所谓的黄金中年。不断地向前,我不只在为自己活着。泪水都已耗十:我岂有选择的自由!
50岁,心如止水。奋斗换来果实,却已形成无尽的内心空洞:“我赶不上世界的脚步。”
此刻,生命中终于有了一点梦幻的色彩:我拥有了一家自己的小店。效策地将窗户弄成教堂的模样,觉得这样比较安宁。因为衍射,闭合的眼前是七彩的光带。摸摸稀少的头发:我更矮了,也更酷了。
光更强烈,门帘拉开的声音,一个女孩走了进来。睁开眼,我怀疑光芒自她发出:她好漂亮。
她径直走向书架,翻开一本上世纪80年代版的《唐诗鉴赏辞典》。她看着,眉头时不时地微微-蹴:相当可爱。
“可以帮忙吗?”我问。她回过头望着我,我深信自己这一会儿的笑容相当真挚。她把书凑到我面前.指了李商隐的《无题》:“我读了很久,但一点儿也不明白。”她的话一字一字地轻敲我的心坎。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音色?我笑笑:“我读了几十年,也没懂!”“是吗?”她有些失望。"剩下一些无知未解的东西是难得的妙事,因为除了这些,所有的都令人不快。”我的话好像触及了她的伤处,她的眸子里透出幽幽的悲伤。我很想安慰她,可也明白此时最好别开口。
约莫半碗茶的功夫,她起身告辞。我习惯性地从花篮抽出几支百合,可拿在手里却迟疑了:该不该将这花送给她?我怕她会比这百合还脆弱。当然,我还是送了出去。
女孩远去了,宁静却复归不了宁静。我在小店里来回踱着。我这一生到底证明什么,寻找什么,数是如何数下来的?
想了很多.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并非一具躯壳。我心底深处,一定还埋有某些最最简单我却最最在乎的东西,所以我活了下来。荒唐的是我并不知那是些什么。或许只有在将死的一瞬间,才能豁然明了:人生或许真是一种荒谬。
我“倚着南窗”,想附附风雅。远处樱花盛开着,是最动人的一刻,可明日不知是否已被人践于足下。想起了松尾芭蕉的徘句:
赏樱毕,又观两棵松,
阅时已三月。
有些怅然。如樱花般匆匆在光阴路上游走了一番,不知尽头会不会有什么永恒?
我60岁……
我继续数数……
标签:我的趣事说的而是不像结尾亨利毫无60岁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