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余光中《乡愁》
母亲只有大姑这一个姐姐,而且远在千里之外的昆明,母亲便时常盼着大姑的来信。
记得小时候每次大姑来信后,母亲总是拿着信封瞧了又瞧,然后拿起剪刀,小心的剪下信封上的邮票,放进一个原是装针线用的小木箱中,最后才看信。神情是那样的专注。母亲轻易不让我们动那小木箱,总是把木箱放在衣柜的最底层。
当大姑好久不来信的时候,母亲才把木箱拿出来放在床上,慢慢的打开,小心的拿起一枚枚邮票看了又看,然后对爸爸说:“唉!不知姐现在怎样了。”
那时我总是瞪大眼睛,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邮票,心里总是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如此看重那些邮票,而且热切的盼着远方的来信。
长大后,我也远离了母亲到县城求学。每次离家前,母亲总是嘱咐我,回校后要经常给家里写信,哪怕只是几个字。我总觉得母亲好罗嗦,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婆婆妈妈的,对我什么事都不放心。因此,回校后总是好久才给家里写信,而且都只是要钱要粮的三言两语的信罢了。
放假回家,母亲第一个迎出来,慈爱地望着我,嘴里又在絮叨:“咋不经常写信回来?也不知你在学校怎样了,常为你牵肠挂肚的。”
“真罗嗦。”我忍不住回了一句。
母亲怔住了,似乎不相信这话出自她心爱的女儿之口。我分明看出了母亲眼里只不过一瞬间的失望的眼光,就赶忙低着头走进了屋里,不敢再看母亲那依旧慈爱的脸。
第二天,换洗衣服,到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不经意翻出了那木箱,心里不由一动,好久没看到这木箱了,不知里面的邮票又增添了几枚?好奇心驱使我打开了它,只见里面除了小时候那个熟悉的母亲用它装邮票的袋子外,又多了一个新的纸袋。里面装着我离家求学后仅给家里写的几封家信的邮票。
——哦!知道了,母亲!知道了您为什么每次总是仔细收藏大姑来信的邮票,知道您为什么每次总是嘱咐我回校后要给您写信。
原来,您是在思念你的亲人、在为您的亲人担心。您把对大姑的思念寄托在那小小的邮票上,装进了木箱。现在,您又把对女儿的思念所寄托的邮票又一同装进了木箱。
原谅我吧!母亲,原谅女儿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