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伊始,忽然想起要谈谈风度。
风度确实是种好东西,平常说某人有风度,再加上“翩翩”二字,就够使他眉飞色舞了。风度之妙,不尽在言中。舞蹈家有风度,翩若惊鸿,矫游龙;老画师有风度,拨墨大写意,潇洒而就……又如异域的梵高,古典的怀素,雄才怪杰,皆是风度卓绝者。现代的周公、陈帅顶天立地,舌战群儒,应付裕如,不愧一代英豪,谈谈风度,由此而及生活,我以为,微笑之词最能尽其妙处。
读肖洛霍夫的小说,尤感于《一个人的遭遇》,一个坚强的主人公,在战争中白了头发,上了年纪,他们终于要流泪了。但他们知道“这儿最重要的是能及时转过脸去,这儿最重要的是不要伤害孩子的心,不要让他们看到,在你的脸颊上怎样流动着吝啬而伤心的男人的眼泪。”是的,大家生活得都很艰难,但当我们面对天空下的世界时,我们应该微笑,即使是苦涩的,这便是风度。在微笑中承受一切,并去证明一切,即使心头沉沈着山一样的忧郁和痛苦,但你给予人们的却是微笑,一种必要的温馨,一种柔韧的意志,这也就是我们能够和英雄史诗中的主人公,和罗丹刀下的思想者形象达到某种默契的原因吧!
人们应该对世界说,喂,我并不是弱者!
甘心做一个弱者或去同情弱者,我以为这是极卑鄙的行为。当然,这个弱者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弱者,同情也决不是惋惜。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并且创造,总该有自己的理由,但我们又总该活得潇洒一些,总该有自己的风度,或者说,微笑在某种场合是一种含蓄的幽默,那也好,鲁迅的“匕首”“投枪”,老舍的笑中含泪的咏叹,还有学者式的钱钟书,皆是满园风采,他们是微笑着生活的,他们的风度已经载入了永远的艺术之史。
我认识一个老头,他是齐白石弟子,隐在民间,有些渊源,我们忘年交。他最擅治印。几乎每天傍晚都到河边散步,不管天气好坏,他都出来,脸上总是充满着淡淡的笑意。当他望着归山的夕阳,以及在水中的倒影,那种虔诚而圣洁的感情真能使旁边的每个人感动,我不想探究他艰难的过去及现在,我只想,人倘入苍老境地,最重要的是保持平静,将一切都淡化,微笑着给世界最后的真诚,让脚下的土地记住:我曾来到这个世界。
在校园里生活已有些日子,不管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我总算懂得微笑着去走自己的路,回首人生的每个瞬间而终于能够平静下来,这该是我所企望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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