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给母亲写封信呢?
天,湛蓝湛蓝的,和海一样。洁白的云朵象浪头,也象篷帆。海面上,一片片阳光闪烁着、晃动着,叫人想起连绵起伏、层层盈叠的山峦……
望着这无边无际的大海,我入迷了。这又是一个梦—一个美丽、天真的梦,当然不是。梦留在咋天,成了有意思的回忆。小时候睁大眼睛问母亲:海是什么?海是好人还是坏人?母亲给我讲海豹、海狮、海中的城市,海龙王的故事……“妈妈,这些你都见过?”“没有。”“没见过咋个晓得呢?”母亲笑了,给我一个复杂而又简单的谜。
母亲确实没见过大海,直到现在。在似梦非梦的童年,她也一定有过海阔天空的幻想,也一定曾睁大眼晴听长辈讲海的故事……后来呢,后来—选茧、海丝,工头打,老板骂,哭肿的眼睛,泡肿的手,泪的干枯,不会干枯的希望,解放,扬眉吐气,为建设新中国而忙碌……大海,还是留在故事里,留在想象里。
我可是见到了大海,实实在在的大海。大海在我面前翻动着,大海般翻动的是我此刻的心情—母亲知道么?要是寄去一张大海和她儿子的合影,又会怎样呢?
母亲会很高兴,她会戴上老花眼镜把照片看上老半夭。她会笑呵呵地对我姐姐、对邻家的大人小孩说:“看看,这就是海!这就是海的模样!”
母亲是向往大海的。上星期,我托人捎了个信给她:我将参加大学生夏令营,坐海轮去青岛。没隔几天,母亲就来信说:
“你们真有福气,生长在这个好时代,能上大学念书,还去参观大海。”她把观赏说成“参观”,姐姐也照样写了。母亲还同时寄来了二十元钱—她一个月退休工资的三分之二。我拿着汇款单,说不清心头的滋味。这是母亲平时省吃检用积下来的呀!我知道,母亲早上常常吃的是冷饭,为的是省一把柴草。她的灯芯绒上衣穿得褪尽了原色,打了补钉,还舍不得换新。寄给我的却是这么大的数目只是一张薄薄的汇款单么?分明是一片厚厚的慈爱。母爱,凝聚在小事细处上的母爱是多么博大深沉呵!怪不得孟郊的《游子吟》写得那么真切感人,也怪不得远重洋的炎黄子孙回到母亲般的祖国大陆,哩咽得说不出话语,只有泪珠……
母爱是朴实的大地,母爱是宽广的海洋。把党比作母亲,把祖国比作母亲,多么贴切呵!呵,不,这不是比喻,这是最恰当的称呼!我们古老的中华,年轻的人民共和国,历经磨难,如今经济上还不很富裕,却拿出那么多钱,发展高等教育事业,把找们这些渴求知识的小青年送进大学,还组织夏令营,让我们这些见识不广的学生看看雄伟的高山、壮阔的大海。
“呜—”汽笛又鸣响了。我们坐的是七千五百吨的“长自”号海轮。命名为“长自”号,是取自力更生之意。据说这是目前国内海上客运最大的一艘轮船。我想,母亲若坐上这大海轮,她准会问我这是不是咱中国自己造的,能容纳多少乘客,能装载多少货物?接普是自豪的回答,满意的笑。我一定要陪母亲坐坐咱中国自己造的大海轮,哦,对了,母亲应该坐坐比这更大的“中国造”海轮。
海轮象一个勤奋的画家,在蓝色的画布上涂抹出饱满的玉兰花,一朵,两朵一盛开的玉兰花串成一条雪白的道路。
“妈妈,妈妈,你看,这里也有麻雀呢!”清脆的声音来自一个玉兰花一样的小男孩。
“不是麻雀,孩子,这叫海燕。它可勇敢哩!”
“好,海燕好!”孩子拍着小手叫起来了,灵活的眸子眼着灵巧的海燕。海风渐渐大起来。海燕自由自在地飞翔着,时而贴紧海的胸脯,时而又掠过云的肩膀,线条是那么舒展,如同一支优美的畅想曲,伸向远方。远方有什么?渔船、渔歌,高高的椰子树,树上绕着螺号声声,航标,海港,热闹的城市之夜,立体、交叉的公路……
“哟,看着大海出神,又在构思什么诗歌呀!”夏令营的伙伴们走了过来。
“噢,不是的。我是想,想写一封信。.我表达得有点笨拙,连声音都有些含糊,然而我要说的意思却很清楚:我一定要写封信给母亲,说说儿子见到大海的感想,写写儿子不平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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